老叔才是人间清醒啊,周半夏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脸感概万千的出声,可把顾文轩给逗笑了。

    “笑我不如老婶?”

    “哪能。”

    要命题来了。

    “总之,在他们长孙娶妻之前,关起院门,他们二老有些事情干得很荒唐,还是孙媳进门开始讲究了。

    尤其是老爷子,大郎媳妇一进门,生怕被大郎那个童生岳父看低了,还讲究起了那套不伦不类的规矩。”

    提到顾大郎,顾文轩突然想起赵大郎,他还未曾和媳妇提一句回村之前邀请赵大郎兄弟三人明日上家里坐坐。

    索性,趁着解下身上外袍足衣和配饰的同时,他长话短说的先提了一下之前连夜在半路上顾大郎找他一事。

    再将知明打听得来的消息,以及为何不早不晚邀请赵大郎三兄弟聚一聚的原因也大致地讲了讲。

    周半夏正听的津津有味,就见他去要净房洗漱,“一起。”

    “起啥起——”

    周半夏一个瞪眼过去。

    “听错了,是一起去净房是吧?”顾文轩当即双手扶起媳妇,“还说不尿频尿急,这两天几个时辰上一趟净房?”

    “白天频繁一些,差不多一个时辰要上一趟,但到晚上好多了,躺下去睡着了,顶多起夜两回。”

    周半夏语气轻松地笑道,顺着他的力道慢行着,“很正常的,犯不着担忧,陈稳婆就说我养得很好。

    林大夫也摸过肚子,还把了脉,就是食谱,她们俩人也看了,也说了目前这半个月无须做大调整。”

    顾文轩闻言心安很多。

    不提具有丰富护胎、接生经验的陈稳婆,林大夫就是专攻小儿以及女科的大夫,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而且昨儿陈稳婆还带孙女亲自熬了糯米山药粥,据说这粥就对症夜尿次数频繁,能改善孕妇起夜频繁。”

    “是加续断、杜仲、菟丝子、桑寄生一起煮出来的粥?”

    “对头!”

    “这粥难道不是提高大脑生理功能,增强记忆力疗效什么的,还和夜尿次数频繁有关,难道我记错了?”

    “应该都有这些疗效吧,她熬之前,林大夫也看过的。再说我喝了,应该不是心理作用,昨晚就起夜一趟。

    别说,能被婶娘看重,人家手艺就是过硬,我吃了还想吃,还是人家千叮万嘱麦香我一天只能吃多少不给我添了。”

    顾文轩不由暗乐。

    多难得。

    区区一碗糯米山药粥,居然还有你吃了还想吃的时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这稳婆是有几把刷子。

    “对了,前儿一早送来的牛肉怎么那么多?我听麦黄说了,光剔骨的牛肉就差不多有三百多斤。”

    “这个要怎么说呢,自古一来耕牛的‘禁杀令’并不代表‘禁食令’,不然酒楼哪来的有关牛肉菜肴。

    除了青壮的耕牛以外,像老了病了、不能继续劳作的的耕牛就允许屠宰食用,这不前些天刚好遇上老牛。”

    “少来,只要是牛,允许屠宰食用之前都要过一道手续,要经过衙门确认,牛的主人不可自作主张。”

    主要是牛身上的牛皮牛筋可以制作战靴、铠甲、弓箭等军需品,有规定民间耕牛死亡必须上报的。

    即使经过衙门确认之后,不由衙门统一宰杀,但牛皮牛筋还是要交给衙门统一处理,否则会被按律处之。

    问题是,“别说我不知光剔骨的牛肉就差不多有三百多斤,你肯定定了一头牛的量,还是不小的牛。

    牛皮是没有送来,但牛筋肯定有,我中午就吃到了。你不会为了我能吃上牛筋,还专门找谁欠人情了吧?”

    把你给机灵的!

    顾文轩将洗脸的巾帕拧干之余,顾不上先擦脸,好笑的转头睨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你男人傻?

    很简单的,世道太平,管理自然不严厉,就是让买牛的那家上报的时候多塞给衙役五两银子,不就成了?

    你想想看,这两年徭役折银是不是只要五两银子,再说一头青壮的耕牛才多少银子,自然有的人会钻空子。

    像这头又老又残了的病牛,据顾大华打听到的消息,对方就找了亲戚,放心,不是咱们县,是临县。”

    “南面的临县?”

    “对头~找不上我们,中间已经过了一手,不然我岂能让人大大咧咧的送货上门,也没有欠什么人情。

    就是,媳妇儿,机会难得,你男人我又大手大脚了,买这一头的肉都够抵得上买两头好牛,要保密啊。”

    周半夏还以为他喊着媳妇的接着要说什么,就为了保密花了多少银两?“我不要找谁说的,呆子。

    倒是你,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情?这马上要过小年了,紧接着又是大年三十儿,他们齐府公子千金为何而来?

    别说什么送年礼到周家村顺道把给咱们的回礼送过来,齐师叔侄子能来,还能说得过去,他闺女凑啥热闹?

    别说什么她师姑一家三口也来了,所以孩子赶过来,林大夫这趟来了,最早也要明年三月份才离开。

    她好好的一个京城官家千金小姐这个节骨眼上赶过来干嘛,有什么要紧事情还不能等过完年再来?

    就是齐师叔两口子是个惯孩子的父母,齐师叔不是还高堂在上,齐府老夫人能惯着孙女大年底的出门?

    再说了,人家小姑娘看着也不是骄纵任性的孩子,是不是齐府哪位遇到什么麻烦想叔父帮忙,齐师叔又不好开口?”

    怎么想的?

    顾文轩原以为被他媳妇儿猜中真相了,不料想他媳妇儿突然话意一转,让将巾帕挂到脸盆架上双手不由一滞。

    “于是,齐师叔儿子不是年幼嘛,他父母就派这个孙子当代表过来,齐师叔又不好违背父母之命,索性派长女一起去叔父那儿。

    一来呢,可以借机让长女盯住侄子;二来,像在书信里有什么不好言明的话语,也好让长女转达叔父。

    最关键的是,他侄子要赖在叔父那儿不走,非要叔父答应什么事情的话,还可以让长女拉堂兄上我们这来。

    刚好的,刚好期间要和林大夫他们汇合,既能以陪师姑一起上我们这儿,又好以送回礼为借口一道而来——”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