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表演的学子人数众多,皇帝也没有厚此薄彼,给每个人都赏赐了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

    毕竟是学子嘛,当以学业为重,文房四宝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勉励和嘉奖。

    而顾京云和顾京颂两人,作为最突出的主演,比旁人多赏赐了一卷书,也算得上是特殊对待了。

    顾家兄弟心里很是高兴。

    从今以后,他们兄弟俩也算是被陛下亲自夸奖、另眼相待的人了,四大书院的学子可都没有他们俩这待遇。

    单这一件事,便能将之前被赶出书院的耻辱一扫而空。

    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对顾京墨产生了极大的感激,若不是这个大堂哥想办法求了城王殿下,他们根本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学子们表演完毕,这城王的第一件礼物算是结束了。

    众人在宫人的引导下离开倾安殿,可就在同一时间,另一批人由宫人带着,缓缓进入倾安殿。

    两拨人错身而过,顾京颂抬头间,看到了另一拨人里站着的顾京华。

    “他怎么会在这里?”顾京颂震惊了。

    二房被逐出族谱之后,他们就没再理会过顾京华的情况,就连大堂哥走了城王的门路,也不曾让他重返西山书院。

    却没想到,居然在陛下的万寿节宫宴上遇到了。

    “他自有他的机缘,我们别管了,再不走跟不上了。”顾京云拉着顾京颂,朝着外面走去。

    里面的声音他们听不见了,自然也不知道,这就是城王说的第二件寿礼:

    “皇兄,臣弟为您献上的第二份寿礼,便是这些读书人。”

    “他们之中,有人来自北境,有人来自江南,也有人是京城本地人,但却不约而同,自告奋勇帮忙建设庇护所,在救济北方灾民的过程中,表现突出。”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明年要参加春闱的考生。”

    “皇兄,考生参加春闱,是为了入仕做官,是为了为民请命,而这批读书人,在考试之前,便能体恤民情民心,能够以身作则,想必日后入了官场,定也能成为我大安国朝堂的肱股之臣。”

    “所以,臣弟带他们来觐见皇兄,在此万寿节之际,臣弟也要恭喜皇兄,即将拥有一批能够济世救民的栋梁之材。”

    永安帝听了城王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比之前笑得更开心。

    作为一个明君,听别人夸他的功绩固然高兴,但更高兴的是见到这一批考生有赤诚之心,有青云之志。

    他们将会成为大安国朝堂的新鲜血液,充入源源不断的生机,一点点将先帝留下来的腐朽烂摊子清扫干净,让大安国焕发出全新的面貌。

    “好!诸位都是将来的贤臣栋梁,来人,赐宴,朕与诸君同饮,预祝诸君在来年的春闱科考中,金榜题名。”永安帝说着。

    皇帝亲口赐宴,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当即有宫人抬着桌子、拿着垫子在下首安置,又以最快的速度摆了膳食和酒水,邀请诸位读书人入座。

    顾京华的座位正好在顾家大房身后。

    顾明良一家三口看着这个侄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没想到二房被逐出去之后,顾京华竟然能寻到这么一条路子,不仅有机会面见圣上,还能得到陛下赐宴。

    这可是刚才顾京云、顾京颂都没有得到的待遇。

    顾京华也看到了自己血缘上的大伯,但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太过热络。

    毕竟不是一路人。

    上首的永安帝又开口了,他对城王道:

    “第一样是诗,第二样是人,朕十分好奇你的第三样寿礼是什么。”

    “启禀皇兄,第三样是钱。”城王也不卖关子,笑着说了句,便给朱管家使了个眼色,“带他们出来。”

    直到此刻,早就入宫等候的商户们,终于有露面的机会了。

    在宫人的带领下,沈忆舒等人从偏殿出来了,不多时,便排成一排,站在了皇帝面前,行礼问安。

    殿中的顾玥娇看到沈忆舒的那一刻,失手打翻了一个酒杯:

    “怎么有她!”

    “好歹也是陛下的寿宴,怎么什么人都来凑热闹?”

    有一个被逐出族谱的顾京华还不够,怎么又来一个沈忆舒?

    可顾京华好歹是官宦子弟读书人,那沈忆舒算什么东西,她也配?

    然而这些事情不是顾玥娇能改变的,因为把这群人弄进宫的是城王,他拱了拱手,对永安帝道:

    “皇兄,这就是臣弟要送给您的第三样寿礼。”

    城王早就跟商户们通了气,他话音落下,陈老板等人便自觉地从袖中掏出匣子,高举上前:

    “草民陈记酒坊陈德明,献银票十六万两,愿北方灾情早日过去,愿北方灾民早日归家。”

    “草民百味酒楼钱家宝,献银票十七万两,祝陛下洪福齐天,祝大安海清河晏。”

    “草民翰墨阁林东岳,献银票十八万两……”

    “草民听涛轩廖罄,献十九万两……”

    “……”

    这些商户各有各的算计。

    明明之前商量好了每个人都出十五万两,都以为大家会遵守这个约定,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准备了更多,就是为了不在皇上面前被比下去。

    每个人加一万,等前面六个人说完,数额已经到了二十一万两。

    最后剩下沈忆舒。

    陈老板他们并没有把沈忆舒放在眼里,只觉得她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必定抠抠搜搜,十分不舍得。

    “民女江南沈家,沈忆舒,献银票二十五万两……”

    她一出手,直接让其他几个商户震惊了。

    在他们看来,沈家早已经不是昔日的首富,而沈忆舒又是一介孤女,她贸然拿出这么多钱来,难道不怕自家生意周转不过来,自此败落吗?

    到那个时候,她孤身一人,又是和离弃妇,该如何自处?

    但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倾安殿上首端坐的皇后娘娘,在看见沈忆舒那张脸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城王这时候又开口道:

    “皇兄,京城的商户们得知北方发生雪灾,特地在几日前求到臣弟府上,希望能为朝廷做点贡献。”

    “如今他们慷慨解囊,扶危济困,实在是我大安国的仁义之士,尤其是这位沈老板,京城刚出现灾民的时候,她便带着婢女在北城门施粥赈灾,乃仁商典范。”

    “臣弟斗胆恳请皇兄,趁着千秋寿辰之际,赐这些商户您亲手所书的仁商牌匾,并在京城修功德碑,将这些商户的名字记录其上,向全天下昭告他们的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