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你……”

    盛母闻言张大了嘴巴,完全没想到王大妈看起来这么热心的一个人,明明上一秒还说要答应她,怎么下一秒就立马变卦了?

    她张了张嘴,到了最后愣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虽然胆小怯懦,又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人和事,但该知道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帮人这种事情王大妈本来就是看心情的,没有必要为了她一个陌生人赌上自己的人生。

    她遇到的事情也的确是恶劣又恐怖,连她自己都保不齐那群人会怎么报复王大妈,她又怎么有资格逼迫王大妈来帮助自己呢?

    盛母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才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道:“王姐,谢谢你听我讲了这么多,你本来也没有什么义务来帮助我,你能听我倾诉,还肯让我留下吃饭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你能理解就好,我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我不希望轻易被破坏。”

    王大妈点了点头,她故意大声说着,却冲盛母挤眉弄眼起来,她在手机上飞速输入了一行字递到了盛母面前:

    “大妹子,我怕你来时有人跟踪你躲在门外偷听,你放心好了,我会私底下联系那位警官的,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失望的从我家离开吧,不要告诉任何人。”

    “对不起……”

    盛母的心情原本还是很低落的,正要说一些感谢王大妈的话,却猝不及防看到了王大妈输入的文字,她顿时警惕的抬头朝着四周望了望,这一片是贫穷破败的城中村,村子的不远处是一片废弃的大型垃圾场,一排排平房交错的坐落在这四周。

    再往远一点就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破旧筒子楼,筒子楼里挤挤插插的住了几百户,每一户都住着形形色色的几个人,窗外是伸出来长短不一的晾衣杆,有时候稍有不慎衣服就会从楼上落下来砸在路人的头上。

    这一片区域的房子的隔音都不怎么好,上次盛母走错了路无意间去了那筒子楼一次,离着远远的就能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各种对话声,筒子楼都是这样的,别说这一边破旧平房和老旧城区了。

    王大妈住的房子虽然不是平房,却也是一幢连电梯都没有隔音极差的老房子,房子经常能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也经常能听到附近马路上传来的车马喧嚣,屋子里两个人哪怕是正常的音量对话,若是被有心人趴在门口墙角偷听也是能听到的。

    这里不比她以前住的豪华别墅,而那群收债的混混们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上来,盛母也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往她只跟有钱人打交道,有钱人表面要面子要风度,可私底下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人性本来就是幽暗的,有钱人私底下都尚且如此,何况是这一片本就没什么钱,习惯了以丑恶面目示人的穷人呢?

    盛母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而是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临走前还恋恋不舍的握住了王大妈的手,道:“王姐,以后我不会来打扰你了,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嗯。”

    王大妈冷淡的跟盛母告别了,临走前还坚定了自己的立场道:“大妹子,你的困境不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没什么义务来帮助你,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件事情,要怪就怪你的老公和儿子吧,怪你没有嫁个好人,没有把儿子教好,这件事其实也怪你自己。”

    “我知道了。”

    盛母点了点头,显然没有什么底气和心情,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王大妈家,走出楼道时她悄无声息的警惕四周,果然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传来,就在她走出楼道门时果然看见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

    她心中一惊,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被人盯上了!

    可是她有什么价值啊?

    盛母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那群人整天这样的盯着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盛家一贫如洗,什么都不再是从前了,又有什么好跟踪的价值,尤其是她这样一个上了年纪又什么都做不了的老女人,盯着她干什么?

    唯一的理由就是怕她报警?

    盛母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个可能最大了,她强忍着发软的双腿颤抖着往家里走,心里越想越是害怕,明明是清晨她却觉得后背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粘着她的背影,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泛起了寒意。

    这些人太可怕了,难道就真的想让她们家去死吗?她们家到底的罪恶了谁?!

    “啊……啊啊啊……啊……”

    回到家。

    盛父仍旧瘫在地上,他有气无力的冲盛母阿巴阿巴的骂着,虽然他说不清具体的话语,但从表情和语气都看出来他是在骂人。

    大抵是因为炎症而导致发烧的关系,盛父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神志不清起来,他身上烧热的厉害,整个人也有气无力的,看起来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因为生病发烧的关系他连骂人都变得没那么有气力了,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忘记骂人。

    “……”

    盛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样的丈夫,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时至今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那样逆来顺受的好欺负,就这样的男人捆绑了她大半的人生。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丈夫阿巴阿巴的怒骂声中开始收拾起来房间来,她先是接了一杯自来水,又找来了退热药和消炎药喂给了丈夫,紧接着又随便煮了点面糊糊给丈夫喂了下去,她已经懒得去尽心尽力伺候这个男人了。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伺候这个男人她半点好处都得不到,反倒是自己还要挨打挨骂,梦中的情景又再一次浮现到了眼前,一切都那真实,连带着她流落街头不得好死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符合逻辑。

    “啊啊啊啊啊……”

    盛父大概是被面糊糊烫了一下,不满的发出吼叫,目光幽怨的瞪着盛母,盛母被他那威胁的样子看的实在是厌烦了,因为当了这么多年夫妻,盛父随意的一个动作盛母就猜出了他要做什么,肯定是要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