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简单,平淡,时光如水,过得平淡的时候觉得生活没意思,遇到变故的时候就叫着希望平静生活,这就人类。

    陈迅搬家到了汇贤雅叙之后,除了周玉梅,其他人都过得非常惬意。

    周玉梅成天疑神疑鬼,买菜,价格显示7块4,她马上谐音出“一起死”,非要多加点,过马路,无意中看到倒计时显示4,手机充电显示百分之41,她都觉得是上天在暗示她的死亡,这些都是死亡倒计时的表现。

    周玉梅情绪控制得非常好,谁都没看出她有问题,包括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没看出来。

    终于,陈迅要去叶轻尘医生那边看病,周玉梅也要跟着去:“陈迅,我也去看看。”

    杨梦雪觉得莫名其妙:“妈,你怎么了?”

    周玉梅心酸,女儿到现在都还瞒着我:“妈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本想等死,又舍不得我们小乖。”

    杨梦雪大惊失色:“妈,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不给我们说。”

    “我早就知道了。”周玉梅说。

    杨梦雪抱着老妈,嚎啕大哭起来:“妈,你一直瞒着,就怕我们担心。”

    陈迅也觉得心酸,这老太太真的特别坚强,早就发现得了癌症,怕影响女儿情绪,坚持到现在。

    “妈,别难过,我比你严重,叶医生都控制住了。”陈迅口头安慰周玉梅,心中一阵酸楚,也想哭,他年轻,叶医生能控制住病情,周玉梅都退休老太太,身体不能跟年轻人比。

    他是男人,是家里顶梁柱,绝对不能哭,他忽然想起古茗都70了,照样没大问题。

    全家人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叶轻尘老人家身上。

    杨梦雪给搏击馆的徐姐请假,说她妈妈得了癌症,徐姐也是一阵难过。

    保姆也哭了,周老师真的没把她当外人,怕她太累,经常主动过来带小乖,让她轻松很多。

    陈迅开车,杨梦雪也跟着,特意坐在后排陪老妈。保姆抱着小乖,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周玉梅挥手:“周老师,您放心的去吧,我会带好小乖的。”

    周玉梅想从车里跳出来和保姆同归于尽。

    叶轻尘的诊所距离陈迅住的地方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时间,当初租这个别墅的目的,也是因为这里比较近。

    车里的氛围有点沉重。

    陈迅没故意找笑话说,他自己也是癌症患者,知道说笑话不但没法让病人开心,反而会让人更加难受,就像在重度腹泻的人面前吃麻辣火锅一样。

    很快,来到诊所,给楼下的保安点头招呼,坐电梯到六楼,看到十几个人在排队,周玉梅似乎没那么难过了:“陈迅,晓雪,别担心,我不怕,没啥大不了的,儿女都长大成人,我含笑九泉。”

    杨梦雪强力忍住哭,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

    其他病友低声聊天,相互打招呼,大部分都是熟人。

    一个老太太看到周玉梅,发现是生面孔,主动过来招呼:“阿姨好,阿姨得了什么病?”

    “喉癌。”周玉梅说。

    “不用担心,叶医生医术很高的,我得了癌症七年,照样活得好好的。”老太太笑着说。

    周玉梅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点,努力挤出一个礼貌地微笑:“谢谢,我没那么担心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过来,主动给陈迅三人每人一瓶水:“三位估计要多等一会儿。”

    陈迅说:“我知道的。”

    今天叶轻尘坐诊,他身体不错,但是动作毕竟没有叶宇凡那么快,看一个病人差不多要花接近十分钟时间,按这个速度,周玉梅要等两个小时。

    果然,两个小时之后,才轮到了陈迅。

    “妈,你先看。”陈迅说。

    带着周玉梅忐忑不安的来到叶轻尘老人面前。

    中医看病,望闻问切,叶轻尘看到周玉梅的脸色,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叶轻尘问。

    “得了喉癌。”周玉梅说。

    “闻”不是用鼻子,是用耳朵去听,叶轻尘听周玉梅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直接让他懵逼了,这女的难道是老师,得了喉癌说话声音都这么响亮。

    他伸出手,按住周玉梅的脉搏,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松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奇。

    周玉梅,陈迅,杨梦雪,三人全都提心吊胆,叶医生这表情已经说明,周玉梅绝对病得不轻,连叶轻尘这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束手无策。

    “小宝,你来摸摸脉。”叶轻尘对旁边的叶宇凡说道。

    叶宇凡过来摸脉,表情比叶轻尘还惊奇:“爷爷,我只发现了这位阿姨有点心火旺盛,肝气郁结,情绪低落,没发现其他病。”

    叶轻尘说:“我也是。”

    叶宇凡问周玉梅:“阿姨,你的医院检查报告呢?我看看。”

    西医用仪器检查,比绝大多数中医手段更准确。

    周玉梅说:“我女儿怕我知道,把报告毁了,让我女婿弄了个假报告出来。”

    杨梦雪和陈迅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怀疑周玉梅喉癌已经晚期,喉咙只能说谎,不能说真话。

    “妈,我什么时候把报告毁了,”杨梦雪问。

    陈迅也觉得奇怪:“妈,我什么时候弄了假报告?”

    周玉梅隐约觉得自己出问题了:“陈迅,家里那份体检报告,不是你弄的假报告?”

    “我从学校直接拿回来的,怎么可能有假,谁去弄假报告啊,又不参军又不升学。”陈迅脑子差点转不过弯来。

    叶轻尘想把这三个人弄进精神病院,他时间宝贵,才没兴趣闲聊,他废物利用,对叶宇凡说:“小宝,这个症状就明显了,疑神疑鬼,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就是这种脉象。”

    叶轻尘给周玉梅开了一副药,里面加了很多黄连,清火的。

    周玉梅想立即回家,她当了多年优秀教师,都退休了,竟然晚节不保,变成了医生口中的反面教材。

    此刻,她还不能走,女婿陈迅还没看病呢。

    给陈迅看病的是叶宇凡。

    陈迅病情非常稳定,叶宇凡把上次的方子拿出来简单调整了药量,叶轻尘点头,表示孙子开的处方是对的。

    拿好药,陈迅开车,杨梦雪坐副驾驶,不断批评老妈吓人,周玉梅躲在后排座位,不发一言。

    周玉梅心情愉悦中带着害羞。

    杨梦雪心情愉悦中带着怒气。

    陈迅心情愉悦心平气静,他开车,不能生气。

    回到家,保姆看到周玉梅神采飞扬,又哭了,周老师回光返照,估计快了,日子按天过了。。

    小乖看到外婆,要从保姆身上挣脱让外婆抱。

    杨梦雪还在继续批评老妈:“都快满六十的人了,还玩这套,学习电视病娇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