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设在食堂这边打打杂,并没有干什么累人活儿。

    忙下来算是比在地里面风吹日晒轻松多了。

    烧烧火,挑挑水,劈柴火,摘地瓜叶子,在这,他干娘在的原因,婶子们都特别的照顾过他。

    啥脏活累活都没有让他碰,中间抽回了一趟家,拿了一些调味品出来。

    主要是二味胡辣汤调味用的啊,胡辣汤调味需要用的的调料不算少。

    但是村里面的人都不怎么使用调味料,平日里用的都是盐酱油醋,甚至更简单的,那就是一个盐,连酱油都没有。

    胡辣汤好喝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其中增加了特别多种的香料和调味品,花椒粉是主要的调味料。

    没有花椒这一味调料粉,就做不出胡辣汤独特味道来。

    辣椒、葱、姜、蒜是不能少的。

    其中还可以加入各种各样的食材,例如豆腐、粉条、丸子、木耳等各种各样食材。

    村里准备的食材有限,所以他就从自个儿家拿了一些晒干的笋干还有木耳去,用热水泡发后,剁碎加在汤面里头。

    浓稠的一碗汤面吃下去,不仅填饱肚子,肠胃也舒服。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这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没什么大事,都停下来歇一歇,坐在门口吹着凉快的风。

    外面日头特别的大,火辣辣的,地上的土,都被晒裂开了。

    树上的知了发出的声音,也不断的在加大。

    让人听着聒噪。

    一上午的忙活,眼睛都被汗蒙住了。

    累的完全没有了直觉,带去了田里的水都已经喝空了,喝多少水,都不觉得解渴。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后,又被晒干,再重复被打湿,除了热,别的都感觉不出来。

    “就等他们下工了,一会儿下工哨子一吹,我们就进后厨,把面下锅里去。

    大开一会儿,煮熟了,就捞起来,放在面汤里。

    回头一搅拌,就可以吃了。他们吃着也不会烫嘴。

    刚才蒸出来的菜馍,我尝过了,蘸酱吃,是真开胃啊。”

    婶子们坐在门墩上,用草帽扇风,看着外面炎热的天空。

    “建设,等会儿他们捞完面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下午上工也不用那么早,稍微比他们迟一些来都行。”

    “知道了,干娘。干娘这天看着不会要下瓜子的样子。

    我们用得着这么着急么?”

    “哪里能不着急,别的作物可以缓一缓手,唯独这麦子不行。

    这几天全都给收上来,更何况今天还是抢收的第一天,肯定要鼓舞士气,势头要足。

    第一天士气要是不足,蔫蔫的,后面十多天咋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你别看这天气热的,阴晴不定的,没准下午,就突然给你打一个大闷雷呢。

    在我们这,那都是常见的,这贼老天就喜欢逗我们。”

    “诶,有几个人往咱们这来了。咱差不多也可以进去下面片了。”

    “那几个人看着眼熟,好像是知青点的知青吧。

    一到饭点,跑的还挺快哈。瞧,后面跟着大部队来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的,下面片去。”话音刚落呀,就见孙大娘带着婶子他们,往里面跑了。

    沈建设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们距离食堂大概还有三四百米远的距离。

    光是看到人头,就知道下工了,沈建设这还做着呢。

    这些婶子看本来真的是经验老道,之前没少在夏收做饭。

    一看人来,立马就回去张罗了。

    跑过来的韩卫国他们几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哎呦喂,晒死老子了。在太阳底下晒下去,没过几天,我就得大变活人。

    这一个上午给我晒的,身上都成两个色了。

    再多几天,我跟那些老黑差不多。”

    “渴死了,建设有水喝没?”

    “我还真没准备水,那不是有水龙头吗。

    你们过去冲一冲,顺便喝几口,应该是没啥事儿的。”

    “还是建设舒坦啊,不是说建设你不干活的意思哈,我的意思是在厨房里面干活那也累。

    烟熏火燎的,忙活半天,就憋出一身汗,不过比太阳底下好多了。”李国强赶紧补说了几句,狗头保命。

    “噗嗤,我又不会怪你,这么害怕干啥。

    厨房里的活儿比下地确实轻松一些。胜在不会晒太阳。

    你们怎么先过来了。”

    “把给我们安排的活儿都提前干完了,所以我们就比他们早下工一会儿。

    他们也陆陆续续的下工了,这天实在是顶不住了。

    真凉快啊……”胳膊大腿全都用冷水冲了一遍,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在日头下,火辣辣的。

    “好在,我们下午不用再去麦田了。

    下午我们被分配到了红薯地那挖地瓜,去那边,至少有树遮阴,不至于像在麦田里面那么晒。”

    “这夏收咋这么累啊,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也没想夏收居然是这么的紧张。

    比平常时下地干活可苦多了,歇都不敢歇。

    刚才我们在田里干活,累的时候,就在那树荫底下坐着歇歇。

    一抬头,麦田里都是割麦子的声音,村里没有一个婶子和大叔累了是过来歇歇的。

    就是站起来一会儿,接着低头弯腰割麦子。

    给我们心里压力老大了。听妮妮姐说,中午休息的时间也要压缩,吃饭休息就一个钟头。

    太可怕了。这么下去,夏收完,我就跟瘦死的骆驼差不多。”

    “我也给吓到了,那场面,那压迫感,你就是不想。

    也会被带动,跟着他们一块干。我怕赚的工分,没命花。

    好在下午不是割麦子了,要不然今天我就能在地里哭出来。”

    “妥妥的当牛马人。”

    姚春燕几个女知青,站都站不住了,互相靠在一块,支撑着。

    面容憔悴,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知道这种日子啥时候可以结束。

    沈建设也能感受的出来,这个年代双抢,给他们心理上所造成的紧迫感和压迫感。

    “你们量力而行,别太拼了。你们底子不比我们。

    力竭容易脱力,之前也没干过这么多活儿。”

    女同志身子骨不比男同志,更何况他们之前是在城里。

    双抢过度的消耗体力,最后可能会亏空身子。

    为了一点工分,伤了身体,得不偿失,后面还需要花时间精力去修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