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真相,居然被合真师侄忽悠了。

    我咳了一声:“这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退个会嘛?虚映大师你不至于...”我还没说完,被虚映打断了。

    “渡云道长,这是我教内部之事,请勿干涉。”

    看来谈不成了,现在我抽身应该还来得及,但是再争取一下吧。我道:“虚映大师,楼下泮家那女儿与我有点那个...你懂的,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带走她?”

    “这...”虚映似乎有些犹豫。

    这时楼下传来泮妮娜的声音:“我爸妈不走我也不走。”说着她噔噔噔走上楼来。

    屋顶传来虚映的笑声:“好,泮小姐真是孝女,我成全你。渡云道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泮小姐自己拒绝的。”

    “虚映大师,我也无话可说了。这样吧,你给我留点面子,等我从房顶出去,走远了你再动手,如何?”说完我松手,斧子落地。

    “从房顶出去?为什么不走正门?”虚映警觉地问道。

    “受人之托却无力回天,没脸见泮家夫妻俩。”说完我抱住泮妮娜,也不管她挣扎叫骂,亲了一口,道:“反正早就分手了,我做到这一步也算仁至义尽,你下去吧。我走远还需要十五分钟,去跟你爸妈最后说说话。”说完抓住她想扇我耳光的双手,将她拖到楼梯边,在她耳边轻声说:“别上来。”就把她推了下去。

    我拍了拍手,走到柱子边,打算爬上去,又望了眼插在地板上的“泠”,过去拔出来,递给边上站着的黑衣女子,说:“大姐,我没法拿着剑爬柱子,等会我爬上去了,你把剑扔给我行不?这剑是师门重物,我必须带回观里。”

    那女子点点头,警惕地接过剑,压着嗓子道:“对那女孩儿,你还真够狠心的。”

    “大姐,形势逼人啊,你们不肯退让,我又打不过你们,能保住命再说吧。”说着我抱着柱子爬了上去,将头在屋顶破口处探了一下又缩回来。

    虚映哈哈大笑道:“渡云道长放心,无生门下,一诺千金。”

    我跳出破口,站稳,看了看站在屋脊上的虚映。虚映站立点距我所在处大约一米,高出约一米。我蹲下,左侧对着虚映,对着下面喊:“大姐,扔上来吧。”

    随着下面一声清叱,“泠”的柄出现在在洞口,我右手反手握住,站起身来,抬头左手一指前方:“卫浩清?”

    虚映转头向我指处看去。我缩左手正握住剑柄,右手上抬将剑举平,向左猛转身,左手后拉右手前推,剑尖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掠过了虚映的大腿,带出一蓬血花。

    虚映惨叫着向后倒下,顺着房顶滚了下去。我跳起追上去,看得真切一剑劈下,脚下忽然一空,剑只劈在虚映胳膊上,随后我便随着瓦砾朽椽落回了二楼。

    我翻身想要坐起来,肋下剧痛,低头一看,一块锋利的瓦片插在右胸下方,血正在流。泮妮娜跑过来抱住我:“循义,不要乱动。”

    “不是叫你在下面呆着嘛...哎呦...”我一动就钻心地疼。

    泮妮娜含着泪抱紧我:“知道你会干傻事,在下面怎么放心?”

    我望向那黑衣女子,她弯腰捡起我扔下的斧子。我推了一把泮妮娜:“妮娜,快跑吧,我还能拖她一会儿,你们家能跑一个是一个。”

    “不!”泮妮娜倔脾气上来了,捡起“泠”,双手握持,举过头顶,左腿前弓,右腿后弯,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黑衣女子将我那把斧子在手里旋转抛掷着,懒洋洋地走向泮妮娜。泮妮娜大喝一声,冲上前一剑劈下。黑衣女子速度更快,抢至泮妮娜近处右手当头一斧剁去。我想象着泮妮娜脑浆迸裂的样子,大叫了一声,伸手,斧子到了我的手上。黑衣女子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泮妮娜剑已劈下,但由于黑衣女子抢入距离太近,仅有靠近吞口部位的剑刃划伤了她的左肩。剧震之下泮妮娜长剑脱手,而黑衣女子痛叫着一拳打在泮妮娜腹部,随后抖落长剑,右手从身后抽出了峨眉刺。

    泮妮娜倒在我边上,眼神有些涣散,弓着身子侧躺着,喘着粗气。我硬撑起身,帮她理了理头发。看着黑衣女子越来越近,我道:“姐,能不能饶了她一家?”

    黑衣女子停住,有些不确定地望着我。

    “姐,罗芊芊,我早认出你了,不然为啥不对你下死手啊。”其实我就是简单地打不过,希望这女人念旧吧。

    “弟,这是大长老下的令,这一家不能留。你,我不会杀的。”罗芊芊也不再憋着嗓子说话了,熟悉的烟嗓又回来了。说完她走向泮妮娜,举起手里的峨眉刺。

    我抬起斧子:“姐,我真的没什么力气了,你别逼我。”

    “没力气你还告诉我?狡猾的弟弟,你让我很为难啊,你到底还能不能打?要不,我再刺你几下,让你彻底动不了?”罗芊芊退了一步,左手也拔出了峨眉刺。

    我看到屋顶破口处人影一晃而下,定睛看,大喜道:“卫浩清,你总算来了。”

    罗芊芊嗤笑:“你能骗虚映上师,骗不了我。”

    这时屋顶上又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声音:“净玉,他没骗你。”我听出是金通上人的声音。

    “靠,这一晚上,熟人都来啦。金通上人,身体可还硬朗?”

    卫浩清一袭白衣已经变成了血衣,面色惨白,对着罗芊芊走了过来。罗芊芊横向让开,退到屋顶缺口之下。卫浩清转身,护在我和泮妮娜前面,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屋顶,双手背在背后,不言不语。

    卫浩清的双手在背后做了几个手势,告诉我他已经无力再战。

    我强忍住痛,手撑地跳了起来,挽了个斧花,对罗芊芊道:“姐,你把肩膀上那伤包一下吧,时间久了怕失血过多,女人,血气不足可是会影响容貌的。”

    罗芊芊表情复杂,看了我一眼,靠在柱子上,撕下一片衣襟,开始包扎伤口。

    我尽量朗声道:“金通上人,要不要再打一场?我跟卫浩清,对你跟罗芊芊。显而易见的是,大家都受了伤,再打下去就算赢的一方也要大损元气。所以我建议谈判,毕竟罗芊芊是我姐,您我个人而言也很敬重,不希望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渡云道长有什么建议?”金通咳嗽了几声,似乎还吐了。

    “我师侄还有五成战力,他有把握在二息之内打倒我姐,至于金通上人你嘛,伤得如此之重,估计连跳下来都困难。真要硬拼,优势在我。但是,就公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私来说,我姐跟我...唉,有了那个关系...”我故意做出害羞的表情。

    “你...胡说八道...我哪里...”罗芊芊涨红了脸。

    “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事情要摊开摆明了说。”我厚着脸皮打断了罗芊芊。“金通上人,有鉴于此,我建议:贵教同意泮宇明退出。作为条件,我青云观对贵教此次到安临杀伤我弟子之事不予追究;我青云观对贵教诱迫本观施主入教之事不予追究。双方死伤弟子,各自负责。如何?”

    “呵呵,渡云道长好大口气。本教岂是说进就进说退就退的?再说死伤,渡云道长你雷杀我教两名符使,伤虚映上师和净玉力士;浩清道长杀我教符使及力士五名,杀上师一名,伤上师一名,伤大长老一名。你们总共就两人受伤。这不公平!”金通在屋顶斤斤计较道。

    “金通上人,你这说到公平,我要跟你好好聊聊了。泮宇明当初入教条件是什么?是你们得让我答应不再骚扰他女儿。可是我一直在骚扰啊,所以你们没做到该做的,这笔交易贵教未尽责任,对不对?再说受伤者,我是青云观最高辈分者之一,对标贵教大长老一级吧?那我的老婆,对,就是这个躺着的女孩子,辈分也应该对标贵派大长老一级吧?卫浩清,本观二代弟子最出色者,道门法级已经是大法师,也能对标贵派大长老一级吧?我这边三名大长老级人士伤亡,你那边一名大长老,十一名低级人士伤亡,说打平算是我吃亏了吧?”

    屋顶上金通没回答,可是身后有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后摆,泮妮娜虚弱地道:“你这个禽兽,都不挑嘴的吗?年纪那么大的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罗芊芊大怒:“你说谁年纪大?黄毛丫头能懂些什么?我...”

    “无生老母在上,净玉闭嘴。”金通上人喝止了罗芊芊,随后道:“渡云大师,我罗教之所以让泮先生入教,也是想在南方重开法坛,需要有力供奉给予支持。只是今晚一战,本教派来开坛之人全军尽墨,只能退回总坛了,老僧颜面尽失啊。”

    罗教?好象是白莲教的分支?算了,我也不想弄清楚。我对着楼下叫道:“泮先生,我们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吧?你说两句?”

    泮宇明颤抖着喊道:“一千万!我愿意赔偿一千万,只求放过我家。”

    我连忙接过话:“金通上人,我青云观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刚才的条件,再加上一千万,如何?”

    “罢了,也只能这样了。渡云道长,告辞。净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