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在听到西门、北门相继失守,就连东门也岌岌可危的消息后。

    一向淡定自若的陈宫此刻也终于不淡定了。

    他眼眸中闪烁着惊骇的目光,在这一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唉!”

    “误中曹贼之计矣!”

    陈宫智迟,他的反应不出李翊所料,到底还是慢了一拍。

    “快!”

    “派人掩护温侯的家眷,速速从南门撤退。”

    “还有!再派人去通知温侯、还有张将军、高将军他们……”

    “马上撤退,不要犹豫!”

    “这是唯一的机会,晚了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矣!”

    ……

    夜风渐起,雾气升腾。

    杀喊声,悲鸣声覆盖整座濮阳城。

    陈宫此刻宛如一条丧家之犬,两眼无光,颓然地倒在地上。

    漆黑的夜色,弥漫于血腥杀戮的战场。

    吕布越战越勇,在曹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三姓家奴休走,典韦在此!”

    典韦从斜面里杀出,专找吕布决斗。

    吕布原本突阵是为了寻找曹操,见又是典韦杀出来阻挠自己。

    不由大怒道:

    “匹夫欺人太甚。”

    “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于是拍马舞戟,直取典韦。

    两人战不三合,张辽拍马赶到。

    只是他却不是来帮忙的。

    “温侯不要再打了,曹军从其余三门杀过来了!”

    “公台先生让咱们迅速弃城逃走!”

    吕布勒马急停,一双虎目瞪得浑圆。

    “什么?”

    “我们已经中计了,南门根本不是曹军主力,他们集中优势兵力攻破了其他三门。”

    “再不走,我们就死定了!”

    听到这儿,吕布捂紧胸口,差点儿没被气吐血。

    现在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

    那就是濮阳没了……

    更残酷的事实是,最后剩下的这些并州狼骑恐怕也保不住了。

    “唉!”

    吕布在内心一阵痛苦挣扎过后,到底是咬牙扭头走了。

    他虽然人品不算上佳,但战场之上舍弃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仍是令他十分痛苦。

    “唏律律……”

    伴随着赤兔马的嘶鸣,吕布与张辽急退而去。

    只留下还在拼命抵抗的并州士兵,露出绝望的目光,看向吕布的背影……

    ……

    一夜过后。

    久违的“曹”字大旗再次在这座古老的城郡上空飘扬。

    滚滚的黑烟散去,久久不散的是浓郁的血腥。

    士兵们在积极地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李翊亲自带人监督,尤其着重提醒众人,务必要处理好尸体。

    这玩意儿要是处理不好,可是容易引发瘟疫的。

    “害,昨夜若非不是吕布那小子的赤兔马跑得太快,俺一定要将之擒来,绑到先生面前!”

    典韦还在津津乐道地回味昨晚鏖战吕布的情景。

    “……呵呵,典君昨晚立功不小。”

    “回头我将绝影送与你,有此战马,下次再见着吕布时,将军就不怵了。”

    由于昨晚凯旋,曹操心情大好,抬手便将爱驹赐给了李翊。

    而李翊对昨晚的战果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原本以为会死一大半的人。

    没想到最后自己的人只死了三分之一,完全可以接受。

    “多谢先生!”

    典韦听到绝影马,兴奋地连连顿首。

    宝马配英雄,典韦早就渴望有一匹神驹。

    昨夜见着曹休骑乘绝影,他心里头那叫一个酸。

    转头来到一个街道,只见一众负伤的士兵在这里接受医官的治疗。

    他们大多数已经残疾。

    或断臂,或盲目,或截肢。

    哀嚎声不绝于耳。

    其状惨不可言……

    这些伤兵在见着李翊时,纷纷挣扎着起身想要施礼。

    李翊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躺下,好生休息。

    唉……

    也许这就是,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吧!

    “先生……”

    曹休这时候抱着一卷文书跑了过来,“曹公的赏赐下来了。”

    “我们分到的奖赏足有七八车之多!”

    一般奖赏都是在破城后,从府库里取出来的。

    李翊这支军队昨晚功绩卓著,自然得到了不小的封赏。

    “将赏赐分给受伤的兄弟们吧。”

    李翊挥了挥手,示意曹休去做。

    “先生好仁义啊……”

    曹休忍不住感慨。

    仁义?

    呵呵……

    李翊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听过别人这样称赞自己了。

    商人最重利。

    他将赏赐分给受伤士兵,自然有同情因素在。

    但更多还是为了收买人心。

    就像前世他也捐了很多款,资助了很多慈善机构。

    但那也只是作秀,给公司树立一个良好形象罢了。

    濮阳攻破后,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

    颁布法律,设置地方官,免除田税等等……

    这些事,都得由李翊这帮文官来做。

    当然了,这其中还包括处决那些首鼠两端之人。

    “哦?怎么这里跪着这么多人。”

    李翊走到城中心,只见百十来人被捆绑了,押解在原地。

    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禀先生,这些人便是此次与吕布私通的田氏一门!”

    曹休误以为李翊真不知道,在旁边解释道。

    田氏一族的族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

    此刻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一位长者的风范。

    李翊走到他跟前,淡淡问道:

    “足下识我否?”

    族长点头如捣:

    “……识得识得,您不就是曹营玉郎吗?”

    “小人在濮阳也听说过您的大名。”

    此时的田氏族长宛若丧家之犬,只想着活命,连连向李翊求饶。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还敢私通吕布找死呢?”

    “兖州三十万蛾贼我也能轻易破之,你田氏一门有几颗脑袋可以砍的?”

    面对李翊赤果果的讥讽,族长也不敢反驳。

    只是一味地摇尾乞怜。

    “此前不知道是先生来了,若早知道是先生。”

    “便是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断不敢与先生为敌!”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连连咂舌。

    还是一族之长呢,这也太没骨气了点。

    大伙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在周围起哄。

    骂的那叫一个难听,看来平时也没少受田氏一族的气。

    而正是这一声声骂阵,更加坚定了李翊处死田氏的决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