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心理建设以后,紧接着,第二天一早,赵昕便让军队开拔了。

    考虑到自己的每一个兵都很宝贵,他不舍得拿去送死,所以,他还分了三百人,去把他的青铜炮给拉来。

    只不过许昌离贝州,有点远啊。

    如果说骑兵十日便可抵达贝州,那火炮,则必须至少三十日。

    不过拉着也有备无患吧。

    谁知道三十日后,这贝州城是不是已经被攻打下来了?

    万一还没有被攻打下来呢?那不就能派上用场了?

    行军的过程直接略过。

    整好十天后。

    赵昕带兵抵达贝州。

    由于不算是急行军,所以军队在经过了十天的长途跋涉后,精神面貌仍旧还不错。

    只见此时的贝州城外,旌旗猎猎,若不是知道大宋根本不行,赵昕倒真想夸一句,此景壮哉。

    庞籍这边,也是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赵昕来到贝州城的消息。

    隔着十里地,就有斥候把有一支军旗上写有‘黎元’的军队的消息,给告知了庞籍。

    还好庞籍看过赵昕的黎元军。

    所以自然也就知道,这是赵昕的部队。

    只是让庞籍没想到的是,赵昕竟然‘独自’来了!

    心中不免一惊。

    连忙跑了出来,迎接赵昕。

    “臣,见过豫王殿下!”

    军中将士,在北风的吹拂之下,便一个个都看着庞籍,看着赵昕,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看着赵昕。

    因为这么一个小娃娃,虽说其实在辽国那边已经弓马骑射非常地娴熟了,甚至说不定都能拿去当辅兵了。

    但是在大宋这边,才这么点大的小孩子,是不可能让他上战场的。

    而此时此刻,他们的河北体量安抚使,竟然向对方行礼。

    所有人自然是有被这一幕给惊讶到。

    赵昕也不多废话,直接跟对方道:“官家看你们平叛不力,所以派我来接管接下来的一切。”

    这么说好像有点大恶人的意味。

    只不过……赵昕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希望接下来,他们能够知耻而后勇。

    庞籍连忙道:“臣惶恐!没法替官家分忧……”

    赵昕也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我来这,是为了拿下贝州城的,你直接说,现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

    庞籍便道:“此前正面强攻,半夜攀墙而上都没有成功,于是军中有将领提议,可以在城南用地道进攻。”

    赵昕便道:“那地道如今挖好了?”

    庞籍便道:“差不多挖好了三分之一。”

    赵昕也是道:“此前那些把绳子砍断,不让后来者进城的人呢?”

    庞籍便道:“被叛军杀了一部分,只逃回来一半。”

    赵昕一听,又是一个任福。

    我大宋将士,可真的是有够忠勇的。

    用自己的生命,誓死捍卫大宋的尊严。

    赵昕随后便让人一边安营扎寨,一边带着少量人马,绕城一周。

    庞籍也是带人紧紧地跟在赵昕的身后。

    而且生怕城中冷不丁地,给赵昕来上一箭。

    关键赵昕还不穿铠甲。

    主要是没有适合他的。

    赵昕一边看,一边问道:“有对城中叛军进行劝降?”

    庞籍都是老将了,自然不可能不懂这些,而且,司马光也早就给他写信,让他能分化,就分化。

    以计破,只诛‘首恶’,余皆不问。

    问题是……

    里面信教的人比较多,即便是如此分化下来,也不见能够动摇他们多少核心的成员。

    不过做了,也总比没做要好。

    起码等官兵进去了以后,这城中的百姓,肯定是不会帮助王则等人的。

    一些可能胆小怕事一点的,说不定也跟着一起倒戈了。

    就是大部分人都已经在脸上被刺了字。

    这到时候……

    大概也就不好分辨到底谁是,谁不是了。

    按照国际惯例,脸上被刺了字的,说不定最后都会被杀。

    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

    这都已经举着反宋的旗号了,肯定是要赶尽杀绝的。

    到时候……

    又得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多少儿子失去爹爹。

    没有人知道赵昕在想什么,他们只知道,豫王殿下脸色很严峻地,绕城观察了一圈。

    而这城中的守军,自然也看到了赵昕。

    不过他们都不认识赵昕。

    只是隐隐约约地见到,好像有一大群的人,在保护着一个小屁孩,而且,宋军好像又多出了一些援军。

    角楼上的敌人,立马就把这一情况,告知了他们的东平郡王。

    王则在起义后,建国号‘安阳’,自称‘东平郡王’,还把他的手下张峦封为宰相,卜吉封为枢密使。

    “你说,宋军的高级将领,都围着一个小孩子在转?”

    “是的!”

    王则便跟张峦、卜吉一起出来观看,登上城楼,在北门处,也是与赵昕四目相对。

    赵昕便让人给对方喊话道:“我是大宋官家的第二个儿子,最兴来,接下来,这平叛大军全都归我管了。你就是王则?”

    庞籍一听这话,心头一颤。

    豫王殿下您可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怎么能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呢,万一敌人晚上来袭营可怎么办。

    王则一听是赵家的种,也是心头一怒,天下百姓过得这么惨,不就是这赵家人给弄的!

    当即便大声道:“原来是赵家的贱种!怎么,你家大人为何不敢来?竟然派一个乳臭未干的来!”

    王则说罢,城上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赵昕心说,我不吃奶很久了。

    身上早就没有奶腥味了好不好。

    赵昕便继续让人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何必在此苦苦地挣扎。我大宋,禁军百万,而你们城中才多少人?你难道不知有句话,叫做飞蛾扑火、螳臂当车?至于什么弥勒佛转世,那都是骗人的东西好不好,我才十岁我都知道,难道你们这些大人不知道?佛什么时候拯救过世人了?佛从来都没有降世过,而你们所捐给寺庙的香火钱,全都给了那些秃头僧人,他们一个个倒是被养得肥头大耳的。过的日子,比你们过得可好多了。”

    “你们若是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佛,那不如相信我,你们只要肯放下武器投降,我一个都不杀。起码我是看得见的,而佛,你们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庞籍暗暗提醒赵昕道:“豫王殿下!”

    赵昕伸手制止了庞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