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犹豫着打岔:“马兄这会儿……”

    林宝月摆手止住他:“马公子,你说说,我担心张光宗会倒打一耙,咱们得预先防备。”

    马平成愣了愣。

    然后他鼻子嗡嗡地道:“我,我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我抓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跑出来了,然后胡乱跑到一处坐了一宿,天亮了,又想起你来了,就去找了韩兄来找你了。”

    林宝月一凝眉:“那就糟了。”

    马平成还没回神:“什么糟了?”

    林宝月都无语了,这人,吃了一次亏,还是没学乖。

    她就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国公府这个招牌是很硬,但是太硬了!当有些人意识到他已经把国公府得罪死了的时候,就会铤而走险,寻求生机!”

    “就好比胡家,又好比现在!等两人一说开,张光宗知道上了当,知道得罪死了你,又不敢得罪胡家……他敢让胡亭亭知道他勾搭你夫人吗??他不敢!”

    “所以,他很可能会想法子自救,会对胡亭亭说,比如你不行,想借种……说你让你夫人勾引他,他宁死不从,起了冲突,到时候胡亭亭这种疯狗,还不疯狂对付你??”

    看他皱着眉还想说什么,林宝月加重语气:“不要指望大夫会证明你的清白,枕边人的证词,可比大夫有力多了!!你不要忘了,张光宗这个人很蛊,他认识的女人,大多对他死心塌地!你就不怕,到时候,你夫人宁死也要帮着张光宗?她如果当众说完对你不利的证言,然后立马撞死,你就等着被胡亭亭咬死吧!”

    马平成又气又急:“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林宝月道:“很简单啊,你赶紧去找胡家主,就照你刚才这样来一遍,哭一场,然后,就说同为伤心人,求娶胡亭亭!”

    马平成哭肿的大眼,清澈愚蠢地看着她:“为何?”

    林宝月都服了,你到底是不是世家出身?你不会是个冒充的吧?

    “你说呢!”她道:“你的倚仗是国公府,胡亭亭的倚仗是胡家啊!对胡家来说,在国公府少爷和一个一事无成还花心的读书人之间,选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国公府的招牌,就要这样用才能有神效啊!只要胡家主动了心,胡亭亭算个屁啊!张光宗又算个鸟啊!!你去求亲,只要演得像,就连你与胡家的危局也能立解!”

    她又催他:“要快!要快,一定要赶在张光宗出招之前!如果胡家主问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就说过来看了看我,实在太丑又太小了,胡亭亭貌美,他会信的!”

    马平成安慰她:“其实你也不太丑,也不太豆芽……咳,不是,我是说……”

    林宝月:“……”

    他安慰得太认真了,反而证明了,在他心里她就是丑!就是豆芽菜!

    林宝月实在没忍住,直接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你管我丑不丑呢!你赶紧的!!”

    马平成骑上马麻溜儿滚了。

    林宝月捂着胸口默默内伤,问林长庚:“我很丑吗?爹爹说我比三哥还好看的!!”

    林长庚连忙安慰她:“月儿不丑,月儿比三哥好看,真的!”

    韩松也笨拙地帮了句腔:“对,你很好看的。”

    林宝月点了点头,回去坐下:“对了,韩大哥,我正好有件事情要求你。”

    她就把写石碑的事情说了,一边道:“我们族里,也没什么贵重之物,我寻思着,到时候在令师院中帮着扎一座水塔,平时用水方便,聊表寸心。”

    韩松连忙道:“我会跟师父说的,师父应该会答应的。”

    他有点好奇,又问:“为什么要改叫福慧村?”

    林宝月惊讶:“你不知道吗?”

    韩松连忙解释:“我现在经常把柏儿带去城里,所以晚上有时候不回来,又出什么事了吗?”

    林宝月并不介意吹自己,立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得韩松吃惊不已,然后才道:“恭喜恭喜!我现在就回去找师父!”

    林宝月道:“不急,明日一早,我找两个人,一起去你师父家拜访,正式一点。”

    韩松就应下了。

    另一边,马平成去找了胡家主。

    胡万贯本来还以为他是来挑衅的,倒也不惧,就叫进了。

    结果没想到,他一进来,双眼红肿,满面泪痕,扑上来就抱住了他的手,如泣如诉:“胡家主……呜呜呜……”

    胡万贯:“……!!!”

    土匪头子当场被打乱了节奏,心里瘆得慌,想抽手吧,一时居然还抽不出来:“马公子这是怎么了?”

    马平成就一边哭一边说,一边说着,还捧着他的大手,用他手背擦眼泪……

    马平成其实是个心地挺光明的人,颇有几分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所以哪怕说着这样的事情,也一点不藏不掖的,而且他是家里的小儿子,记事的时候家里已经封国公了,从小金尊玉贵,十分受宠,撒泼耍赖异常娴熟,哭技过关,十分感染人。

    反正胡万贯皱着眉听下来,虽然觉得他很没出息,但,却深信不疑。

    所以在马平成拉着他的手,表示:“我与胡小姐,全都被爱人背叛,同为伤心人,也算同病相怜了,我要休妻,娶胡小姐,还望胡家主成全!!”

    他的眼泪一滴滴掉在他醋钵大的拳头上,一边又道,“待我禀了父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一定会好生待她,绝不相负……”

    胡万贯狠狠心动了。

    这就是林宝月那话了,一边是国公府公子,还是个老实孩子……谁会选一个啥都不是的所谓读书人啊?

    而且,此时,

    胡万贯刚得知落婴坡之事,心头发慌,正想找个大腿抱呢!

    于是胡万贯立马亲热极了,双手把他托了起来:“贤侄,此事咱们慢慢再议,贤侄可真是受委屈了,来人哪,赶紧打水来,让贤侄洗把脸!”

    马平成也哭累了,昨晚又一宿没睡,于是也没客气,洗过脸之后,倒头就睡,哪怕在别人的地盘上,也睡得贼香,就跟回了家一样。

    胡万贯得报,又放心了几分,叫人把胡县丞叫来。

    胡县丞之前在土匪窝,就属于军师智囊的角色,听了这话,先是不信,立马叫人去查了查,就查到,昨晚马平成失魂落魄从家里出来,蹲在后门不远处哭了一宿。

    于是连胡县丞都信了。

    再说这种事情这么丢人,若不是真的,男人怎么可能往自己身上扣。

    但胡县丞做事谨慎,又派人去马府查了查。

    此时,张光宗还在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