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的东西很先进,有的就算叫现代人看,也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比如她现在用的这个,形状好像一块黑石头,只有半个花生米大小,能吸附于平面上,能定时,能震动,能发光,能录十秒的声音。

    当晚,常满睡得正香,就觉得有什么嗡嗡地,迷迷糊糊醒了。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帐子外头有隐隐的光芒闪动,有一个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空灵又缥缈:“馒~头~山……馒~头~山……”

    然后声音消失,光芒也消失了。

    常满霍然坐起,鞋子都没穿,在室中找了一圈儿,当然什么也没找到。

    他却激动的手都在抖,迅速在地上跪下,磕了几个头。

    然后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去找了林宝月,林宝月“睡得正香”,被吵醒了,常满就问她:“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林宝月声音迷惘:“没有啊,我正睡觉呢?也没有做梦!”

    常满莫名有些得意,果然他才是天选之子!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跟他比!

    于是他咳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先走了,明儿我叫人送你回去!”

    林宝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急匆匆走了,吩咐了几个人之后,连夜去了馒头山。

    他果然不打算跟她说啊……挺好挺好,一切都刚刚好,就让这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才最最好,说他做梦就是做梦,连个人证都没有!

    馒头山,是当地的一座小山,光秃秃的一座石头山,连草木都少,也不能种庄稼,最早直接叫坟头山,后来嫌不吉利才改了,左近处连个村子都没有,就是石头多。

    到时候让他翻着石头一点一点找机关,怎么也能耽误几天的。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都没吃,常满的人就要送她回田庄。

    林宝月非常听话,让走就走,直接回去了,然后,吴经传……就是去村里拆篱笆的官儿,带着百十个人把田庄给围住了,美其名曰保护她。

    林宝月是真真的气乐了。

    常满这个做派,真是小家子气到了极点,好处必须自己独占,防贼一样防着别人,生怕她跟卫重华在一起也得了“神示”,也怪不得他能把这么好的牌打这么烂,这脑子这心性这办事手段是真不行。

    林宝月只当不知道,对吴经传仍旧客客气气。

    好在吴经传并不挡着家里人出门做生意,只守着她一个。

    这么一来,也就是大秘兄来找她不方便了,别的倒还好。

    第二天晚上,林宝月睡得正香,有人敲了敲窗子,林宝月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问:“谁?”

    那人小声道:“县君,我是卫大人的人。”

    林宝月小心地推开窗子,退后一步,那人无声跃入,拉下面罩,轻声道:“我叫刘行义,是卫大人的手下,之前见过县君。”

    林宝月看他确实面熟,在卫重华身边出现过,便道:“你们大人怎样了?”

    刘行义道:“大人今天上午便醒了,只是一时还不能下床,说多谢县君。县君给的神药,确实有效,我们还有好几个受伤的,不知这神药还有没有?”

    林宝月问:“全都是外伤化脓发热?”

    刘行义点了点头。

    林宝月早有准备,就从箱中取出一个包袱:“内服的药和外伤的药都在里头了,外伤要清洗去腐之后再用药,我还放了两个小瓷瓶,那里头是麻醉药,服下一刻钟之后开始动刀,割除腐肉不会太痛。”

    刘行义惊喜,立马爬下去磕头:“多谢县君,多谢县君救我等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林宝月只点点头,一边道:“你出去不会惊动他们吧?”

    刘行义立马道:“不会,我轻功好着呢,县君放心!”

    林宝月点了点头,“我有急事找卫重华,他一能动了要赶紧来找我,我若有机会也会去找他。”

    刘行义连忙点头:“我会禀报大人的。”

    林宝月嗯了一声,他这才抱起包袱,小心的滑出了窗外。

    林宝月看他就跟鸟儿一样飞入夜色,无声无息,心里真是羡慕坏了。

    这轻功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学,等学会一点之后,再从商城买个适合自己的好轻功,那以后干点啥可得多方便呐?

    于是林宝月练武更上心了。

    吴经传天天守着她,林宝月有时候也会邀请他过招。

    吴经传看着笑眯眯的,功夫居然很不错,打起来招式非常漂亮,林宝月让小四哥跟他过了几招,小四哥也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林宝月打着不薅白不薅的主意,频频邀请他过招,趁机偷师,她脑子灵,又有外挂,三四天就把招式学了个差不多。

    吴经传是内行,对这方面感知格外敏锐,眼睁睁看着她非人的速度,整个人都震惊了。

    所以他对她态度越来越好,除了不许她去见卫重华之外,要回村什么的,全都随意。

    林宝月也时常跟他聊天。

    真不是她吹,她真想跟人好好聊,绝对能把每个人都聊成知己,所以没两天吴经传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吴经传他爹名叫吴守光,也是一个奉诏入朝的大儒,就跟韩松他师父差不多,如今还在朝中。

    这会儿刚开国么,朝上正是功臣扎堆的时候,武官势大,而皇爷出身草莽,上位之初确实优待文人,但对于不合用的也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他爹行事很低调,也让他行事低调,尤其他爹就他一个儿子,在军伍中混,更是处处小心谨慎之极。

    但吴经传从小练武,功夫不错,就是倒霉分到了常满手底下,常满是个嫉贤妒能的,所以他一直不敢冒头,因为很听话,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所以常满还挺器重他的。

    这种事吴经传不敢说的太深,但林宝月可以拿历史去对应。

    比如洪武初很有名的“寰中士大夫”案,有文人不想入朝为官,就把手指头砍了,于是朱元璋就把他们枭首示众,全家都被籍没,同样情况的不止一家。

    而且朱元璋性子火爆,又是个一路打出天下的战场皇帝,对文人也时常存轻视之心。

    比如他批文臣之首的宋濂,“尔濂虽博通今古,惜乎临事无为,每事牵制弗决。若使尔检阅则有余,用之于施行则甚有不足。”(注《明太祖集》)

    也就是说,他虽然博古通今,学问通达,但遇事却不够果决,瞻前顾后的,所以办事不力,百无一用。

    对待文臣之首都这样,其它文人更不用说了。

    历史如此,估计书中世界,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嗯,吴经传只能算是万不得已的兜底之选。

    是的,因为卫重华一直没来,王谦益也一直没出现,林宝月已经开始寻摸第三条路了。

    经过这几天,吴经传已经差不多笼拢到手了,对他这种迫切需要功绩的人来说,这个功劳也足以让他动心,但……还是那句话,林宝月不舍得把功劳分给别人。

    所以林宝月真的无比想念卫重华这个心地纯粹不会抢功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