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武将官袍,身材高大,眉眼端俊,神情严肃,看起来威武又贵气。

    可林宝月早就跟原主的记忆完全糅和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爹啊!!

    这长相气质眼神神情……不可能有别人像成这个样子!

    这特喵的就是她爹,亲爹啊!!

    巨大的冲击之下,林宝月脑子嗡嗡地,双眼大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人也愣住了,迎着她的视线,一动不动。

    太子叫了她两声,林宝月都没回神,太子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背:“宝月?怎么了?”

    林宝月一下子回过神,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了那人的衣领子。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抵挡,顺着她的力气低头弯腰,林宝月双手用力,扯开他衣领子,就见他脖子斜下方,清清楚楚的三道疤,这是当年被狼抓的。

    林宝月的眼泪夺眶而出:“爹爹?”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林宝月的脑子终于开始转了,她迅速扔了一个检测过去。

    果然,他中了跟成英杰一样的毒,应该是失忆了。

    林宝月一把抱住他,把脸埋进了他怀里,泪流满面:“爹爹!爹爹!”

    他呆呆地站着,刚毅面容布满了茫然,室中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蓝玉诧异地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咋回事啊?这怎么回事啊?咋还叫起爹来了?”

    太子已经想到了,沉声道:“舅兄似乎确实忘了一些事情,是不是?”

    男人缓缓点头,伸出大手,轻轻拍抚着林宝月的背。

    林宝月短暂失态,早已经迅速回神,但还是放任自己哭了一会儿,一边头脑风暴。

    然后她慢慢站直,抹了一把眼泪,回头道:“大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太子点了点头,向室中道:“你们先等会儿。”

    大家连忙应下,太子就往外走,林宝月拉住男人的手,拖着他一起出去了。

    三人在偏殿坐下,林宝月直接道:“大哥,他也中了毒,跟杰儿一样的毒。他是谁?”

    太子叹道:“郑国公,常雎。”

    林宝月道:“常满的嫡兄?”

    太子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常满有些不堪用,爹爹又挂念鄂国公,这些年一直在派人寻找他早年失踪的嫡长子,后来便找到了,带回了京中。”

    林宝月点了点头,在心中捋了下,道:“当年,我爹爹为了救张光宗的爹,被野猪牙捅破了肚子,脸上身上全都被嘶咬地面目全非,还没到家就死了。”

    她顿了一下,又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常雎,见他听得认真,便续道:“换句话说,当时他面目已毁,也没有机会说话,一切都是张光宗他爹说的,我娘亲伤心欲绝,我大哥二哥又不在家,我那时也还小,哪有人能去辩认尸体的真假?现在看来,尸首应该是假的。”

    “如今,已知张光宗一家,是受人重金指使,特意来我们村,就是为了就近监视我们家,又压着我们不许我们出头……所以,我认为,是有人知道了我爹的身份,提前派人去,观察他,了解他的性情,然后等时机成熟之后,那边设局让爹爹假死,这边再喂上失忆的药,搞一个说词,然后带他回来认祖归宗。”

    她说的条理清晰又直接,太子缓缓点头,看向常雎。

    林宝月也转向常雎:“要照这么推断,那么,对方苦心孤诣,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国公’的利益,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的身边人,最可能的是妻,或者是子,你有妻子吗?”

    常雎缓缓道:“有。”

    林宝月看着他:“你相信我吗?”

    常雎注视着她,好半晌,才沉声道:“我相信你。但是……”

    林宝月点了点头:“没关系的,你相信我就好。我有药,你先治,等记忆恢复了再做决定也不晚。”

    她非常理解这种状态。

    没有记忆,其实是非常没安全感的一件事,尤其对一个有主见的人来说。

    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她习惯于收拢各方消息,分析判断再做决定,如果没有记忆/信息缺失,就不想盲目做决定,这是人之常情。

    林宝月直接拿了药出来,然后又跟太子道:“这么说,昨儿要杀我的凶手,应该就是……”

    太子点了点头。

    林宝月又转向常雎,收起了孺慕脸,抱着臂冷嘻嘻地道:“国公爷,你这位便宜夫人可不大聪明啊,没脑子但是挺有胆子,天子脚下也敢派人杀我,有没有想过我可是皇爷罩着的?一个不冷静的蠢货,会做出什么事情,是正常人无法想像的,所以你回去之后,可要谨防她狗急跳墙,别想着事情败露了,索性与你同归于尽什么的。”

    对着孩子,大人当然可以宽容。

    但对着爹,孩子就要不讲理就要阴阳怪气就要撒娇表委屈。

    常雎沉默地注视着她,目光深沉又温和,好半晌才道:“你放心。”

    太子皱眉道:“不然,我差你出去办事吧!”

    “不必,”常雎道:“我先回去问问。”

    林宝月道:“她手里有毒,那毒只需要划伤一点点皮肤,一刻钟之内不施救,就必死无疑,我也救不了。而且死后,大夫查验就是心疾,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常雎点了点头。

    林宝月没忍住又道:“为什么不先把人抓起来?”

    常雎轻声道:“她是临江侯遗孤。”

    他给她解释了一下。

    仁武帝当年手下有一个将军叫陈至善,封临江侯,战场上为救仁武帝身中数箭而死,临终前把唯一的女儿托孤给了仁武帝,就是常雎如今的妻子,两人还有一子名叫常韶。

    林宝月点了点头,神色冰冷,道:“就算大理寺审案子,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查清楚再处理是应该的,我等的起。但,咱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她干了这样的事儿,还有脸跟我娘亲商量啥妻妻妾妾的,那这事儿就算了,你们两口子过你们的日子去,咱就当啥也没发生过,我过没爹的日子也习惯了,并不是非得有爹才能活。”

    这话,在如今,是做女儿的不能说的话,但她就是这么说了。

    这其实就是一句话,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没得商量。

    太子急安抚她:“宝月别急,我不会叫你和你家人受委屈的。”

    常雎则正色道:“不会的,我从未这样想过,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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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榜一小可爱 咖啡~续命 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