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注视着眼前的这块红玉。

    这块红玉是一切的开始。

    当时发生车祸穿越的时候,她看见的是这块红玉出现在车头,以为是触摸了镶嵌在车头的这块红玉之后才穿越的。

    但这时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毕竟有哪家的卡车车头会镶红玉。

    这块红玉是出现在她的指尖前。

    当时正巧她的指尖划过了车头,才会看上去像是这块玉出现在了车头。

    想清楚了这一切,嬴抱月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此时一个大胆的猜测忽然出现在她心底。

    那就是。

    这块红玉,原本就在她的身体。

    或者说,藏在她的灵魂深处。

    刚刚在和叶思远的对战中,就在越王剑将要刺进她的胸口之时,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胸口这块玉的滚烫。

    虽然那时她有把握避开要害,已经做好了挨上一剑的觉悟,却没想到这块红玉发出的气息却挡住了越王剑。

    就像有人怕她疼一般,护住了她。

    而想起那股气息熟悉的感觉,嬴抱月催动浑身真元咬紧了嘴唇死死看着手上的红玉。

    像是看着唯一的希望。

    她多么希望这块红玉能给她一点反应,告诉她一切不是她的妄想。

    然而那块红玉安安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就像外表一样如同一个死物,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眼都不敢眨的看了将近一刻钟,什么都没有发生,嬴抱月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唤道。

    “师父。”

    红玉依然静静躺在她的掌心,没有发烫更别提有其他什么反应。

    嬴抱月沉默了许久。

    下一刻,她闭了闭眼,伸手合上手掌握紧红玉换了个名字。

    “腾蛇,”她小声唤道。

    “嗯?”这一次没有沉默,从她锁骨的刺青处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比人的声音要古怪一点,但不得不说那位学的挺像的。

    只听声音嬴抱月都能想像出一条蛇瘫在云梦泽边的礁石上晒太阳的画面。

    她伸手摸了摸锁骨处的刺青,她之前离开云梦泽的时候,腾蛇就在她身上留下了这道印记。她当时觉得这刻印估计有这样传话的功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老天下红雨了么?”那个懒洋洋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你居然会叫我,是要死了吗?”

    某位神灵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被忽视的怨念。

    “不是。”

    嬴抱月顿了顿,神情复杂地小声开口道。

    “我之前……好像听见师父的声音了。”

    “什么?”那边传来一声愕然的惊叫,“你说谁?你师父?书白?”

    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一条蛇从礁石上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的画面。

    但下一刻那声音的主人又躺了回去。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岸边的某位神灵长长舒了口气,躺平后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怀疑,“要么时间短要么离太远要么只是抹气息,你又在骗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嬴抱月攥紧手掌,感受着手心那块玉冰冷坚硬的触感。

    正如腾蛇所说,那抹气息出现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是不是真的是从这块玉中产生的都无法确定。

    而她现在等阶太低,感觉也并不能完全相信,也许一切都如她打败叶思远的那一剑。

    一切。

    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也许只是,太想她了。

    一阵清风静静地从林中滑过。

    有一滴水珠从嬴抱月的脸颊滑落,静静没在脚边。

    快得仿佛一闪而过,没有人能看到。

    远处的林间,正向她走去的李稷距离那个少女的背影十步开外,忽然停住脚步。

    下一刻,他退后了一步,转过了身。

    等到远处不再有任何波动时,他才重新转身,只见那个少女已经带着笑意转头看向他,连眼睛都不带有红意。

    “怎么了吗?找我有事吗?”嬴抱月看着站得简直不能再远的男人笑着问道。

    李稷静静看着她的眼睛,走了过来,下一刻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纸包。

    “给。”他将纸包往前面送了送,言简意赅道。

    “嗯?”嬴抱月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看着有半个米袋子那么大的纸包,嬴抱月严重怀疑这人身上有空间法器。

    “蜜饯。”李稷答道。

    “蜜饯?”嬴抱月闻言一怔,顿时想起之前在清安院屋顶上,他伴着药丸一起给她的蜜枣。

    她记得那还是这个男人之间做的。

    想起这事,她伸出手接过了李稷手中沉甸甸的纸包,打开往里面一瞧,愣了愣抬起头看向他道。

    “这么多?”

    当时那个夜晚他是只给了她一块蜜饯,但此时这个纸包无愧于它的重量,嬴抱月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居然堆满了五花八门的蜜饯。

    不光是蜜枣,还有甜杏、糖青梅、苏橘饼、梨脯、桃脯、沙果脯……总之这个季节能见到的果子几乎都堆了个遍,种类繁多,分量实在,不像是铺子里买的东西。

    “这些……”看着每个都用纸包着的蜜饯,嬴抱月看向李稷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李稷点头。

    这人说他会做这些,但谁能想到他居然这么会做……这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吗?

    但比起这些……嬴抱月看着纸包里应有尽有的果子,看向李稷笑着问道。

    “你这是把国师府的果树都扫荡了吗?”

    当初月夜下他把清安院枣树上的枣子都摘了的事,可以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有,”面对她的打趣,戴青着铜面具的男人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有的是路边和林子里的树摘的。”

    “是吗?”嬴抱月闻言一怔,光是收集这么多果子,都挺耗费时间的,更别提分门别类一个个蜜制了。

    “谢谢……只是……”她看向怀中纸包,还没等她说完,面前的男人就已经直挺挺开口。

    “吃吧。”

    吃……这么多……现在?

    嬴抱月闻言一愣,看向怀中的大纸包,“谢谢你的美意,可我午饭刚刚已经吃饱了……”

    “那就晚上吃,”李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催着吃甜食……

    “晚上吃这么多甜的,长胖呢,”嬴抱月看着他笑了笑。

    “不是叫你一顿吃,”男人无奈开口,“你留着慢慢吃吧。”

    嬴抱月闻言一怔,心中浮现一丝异样。下一刻她眼中的笑意消失了,只是静静凝视着面前应该刚及弱冠不久的男子,轻声开口。

    “那为什么要一次全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