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中唐的渔阳王?”

    “没错,”慕容飞澜点点头,“宋斋智慧天纵,是我见过最有办法的人。他的话应该有法子给抱月调理好身体。”

    “那赶紧派人去请宋大人来吧。”

    姬嘉树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嬴抱月,心急如焚,“需要我们这边做什么尽管说。”

    “请?”

    慕容飞澜有些意外,“你是说让宋斋到阿房宫来?那恐怕不行。”

    “为什么?”姬嘉树一愣,“是需要很高的代价吗?”

    “那倒不是,”慕容飞澜弯腰摸了摸嬴抱月的额头,果不其然烧的滚烫。

    “抱月有事,宋斋是一定会救她的,只是琼华君他出不了中唐。”

    “他身份贵重,境界却低,离开自己的地盘会有危险,”慕容飞澜解释道。

    宋斋作为中唐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境界却只有等阶七。这导致他出行不便,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府邸。

    “再说了,他境界不够无法快速赶路,就算要赶到阿房宫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嬴抱月目前这个状态,可拖不了那么久。

    “那怎么办?”姬嘉树愈发焦急,“那派人去接他,可否可行?比如我去,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慕容飞澜摇头,“最好的办法是送抱月去中唐。”

    “中唐气候温暖,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嬴抱月的身体会损耗到这种程度,和她这一年来多次出入苦寒之地有很大的关系。即便已经成为了天阶修行者,身体构造发生了改变,但修行者依然是肉体凡胎。

    “她到底是个女儿家,不好好调养的话会落下病根,如果将来她要……”

    慕容飞澜欲言又止,考虑到姬嘉树的年纪,将有些话咽了下去。

    姬嘉树没有意识到问题,呆呆发问,“将来什么?会对抱月有什么影响吗?”

    慕容飞澜有些无奈,低声道,“嬴珣母亲和之前东吴的先王后都是因为难产去世的。”

    姬嘉树呆滞住了,连话都说不顺畅,“你、你是担心……”

    担心嬴抱月留下病根影响生育?

    “是我操心太多了,”慕容飞澜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说,毕竟生不生育是嬴抱月的选择,“但她这副身体的确需要好好调养。”

    如果不趁这次将隐疾全部解决,又被嬴抱月勉强遮掩过去,之后真的会出大问题。

    “我明白了,”姬嘉树的神情严肃起来,“既然如此,就送她去中唐。”

    “其他的问题,我们来解决。”

    嬴抱月刚登基却要离开阿房宫,他很清楚这件事会对前秦的朝堂局势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为了嬴抱月的身体,不管有多大的压力,他们都要撑下来。

    慕容飞澜知道此事的艰难,看见姬嘉树能下定决心,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有魄力,不愧是新的前秦国师。”

    “国师?”姬嘉树闻言呆住,“你说谁?”

    “说你啊,”慕容飞澜笑了笑,“抱月在昏迷前已经告诉我,她决定封你为前秦的新国师。”

    “我?”

    姬嘉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怎么配……”

    “国师配不配位是国君说了算,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慕容飞澜淡淡道,“她决意要用你,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就可以。”

    姬嘉树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她如果能够信任我,我愿意。”

    慕容飞澜静静望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少年,仿佛看见了十几年前另一群雄心勃勃的少年人。

    他闭了闭眼睛,“祝你武运昌隆。”

    “相信你的成就将来会超过你的父亲。”

    姬嘉树笑了笑,“我并不想和那个人比较。他是他,我是我。”

    慕容飞澜微微睁大眼睛,笑了,“你说得对。”

    虽然眼前这位少年比自己要小十岁,但慕容飞澜并没有在他面前摆长辈架子,平视着他的双眼,“那么前秦国师,我们先来讨论下怎么送抱月去中唐。”

    这才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姬嘉树沉重地呼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向床上的嬴抱月,“她……会这么一直昏迷不醒吗?”

    如果嬴抱月一直昏睡,就需要用马车将她带去中唐,那么路上耽搁的时间就会很长。

    “不会。”

    慕容飞澜低头看了一眼,“如果我现在离开,她应该立刻就会醒。”

    姬嘉树闻言一怔,他顺着慕容飞澜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嬴抱月的手一直抓着慕容飞澜的衣角。

    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

    慕容飞澜在心中长叹一声,幼年时颠沛流离的成长经历将她的身体改造成了这般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即便身体伤痕累累,但只要察觉到危险,嬴抱月就会本能地立刻绷紧神经强逼自己保持清醒。

    “嬴苏刚过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慕容飞澜道,“只有大司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睡着。”

    姬嘉树愣住,“原来是你这样。”

    “她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在你身边睡着过?”慕容飞澜问道。

    姬嘉树点点头,他不禁想起西岭雪山的那个夜晚,“那个晚上李稷也在。”

    “是吗?”

    慕容飞澜垂下目光,神情有些复杂。

    “按理说,你作为国师应该留在阿房宫稳定大局,但以稳妥见还是陪她一起去吧,至少送她到中唐。”

    反正以姬嘉树的境界,一个人从中唐回阿房宫也不过半天不到的时间。

    姬嘉树如释重负,他刚刚还在担心慕容飞澜不让他送人。

    嬴抱月现在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心慌。

    “抱月大概要在中唐待多久?”

    慕容飞澜沉吟了片刻,“以她的伤势,至少要疗养半个月左右吧。”

    “半个月?”

    姬嘉树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阿房宫内怎么办?”

    “要如何向朝臣解释呢?”

    嬴抱月此时如果称病不朝,必然会在朝野内外引起轩然大波。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作为国君好几天不露面,这也搪塞不过去。

    其实有个办法,就是让嬴珣作为郡王代理理政,但姬嘉树心知肚明,这是决不能碰的法子。

    “我有个办法,”慕容飞澜笑了笑。

    “让抱月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