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顿时有些诧异,微微起身,将面前奏章一一翻阅。

    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确已经将咸阳送来的所有的奏章都看完。

    而现在,却是不上不下。

    在最关键的时刻,咸阳传来的奏章却戛然而止,这不禁让扶苏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一丝动摇。

    难道,自己的推测的方向有误?

    如若不然,咸阳的奏章为何会中断?

    难不成,咸阳是真的出问题了?

    一大批纷扰的念头围绕心间,扶苏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接近真相,却还是差那临门一脚。

    “算了,不想了,不论关中局势如何,至少现在,北地大胜!”

    扶苏喃喃道。

    只要北地大胜,无论关中局势如何,都不足以影响整个大秦。

    毕竟,北方草原之战已经结束,秦军,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这些宵小之人。

    其实,在扶苏心中,这些人跳出来也不错,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扶苏记得之前就向始皇帝提过六国王族之弊,只是苦于灭国大战结束,那些六国余孽,已经全部躲藏了起来。

    就算始皇帝下令斩杀这些六国王族子弟,但只要六国余孽尚存,这些所谓的“王族”子弟,也会凭空出现,死而复生。

    在合适的时机,被六国余孽拥护复国!

    毕竟,这些六国余孽,不在乎谁坐上那位置,他们只是想要名正言顺,想要的是一杆大旗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这些真的王族子弟握在手中,或许在某一天,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就如同安乐宫之变一般,六国王族子弟虽然被救走了,但那些六国余孽,也全部暴露出来了。

    这到底是谁技高一筹呢?

    至于咸阳的奏章为何会就此中断,关中的局势到底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只怕是要扶苏回到咸阳,才能将谜题揭晓。

    对此,扶苏也不再烦扰,安心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之间,连日奔波的疲惫就如同潮水一般袭来,扶苏,也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王驾辇外,传来禀报的声响,是白怵。

    “孤睡了多久?”

    扶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口问道。

    “王上,差不多有一天一夜!”

    白怵说着。

    “这么久?孤竟然没什么感觉!”

    “现在到哪了?”

    扶苏问道。

    “回禀王上,我们已经出了北地郡,进入关中,目前离咸阳还有八十里。”

    “进入关中了!离咸阳八十里?”

    “这一路上没发生什么?”

    扶苏问道。

    “没有,一路无事!”

    “大军只顾着赶路,所以速度才能这么快!”

    白怵在马车窗外说着。

    “无事?”

    “怪哉,都靠近咸阳八十里了,奏报不是说,关中世族集结幕僚家丁十万余众,进逼咸阳吗?”

    “怎么这会,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已经结束了?”

    扶苏喃喃自语道。

    不怪秦王诧异,毕竟奏章上写的情况,那叫一个声势浩大。

    而现在,摆在扶苏面前的,却是一个安宁平和的关中,这差异有点大啊。

    只不过,奏章上的情况,是几个月前的消息。

    现在,北地大战都已经结束,大军都在草原之上转了一圈了。

    关中局势稳定下来了,倒是也无可厚非!

    “何事禀报?”

    扶苏不再多想,开口问道。

    “回禀王上,我军斥候回报,前方三十里处,丞相携百官出城百里相迎!”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这才禀告,请王上知悉!”

    白怵说着。

    “丞相携百官出城相迎?”

    “是王绾和隗状?”

    扶苏说着。

    “正是左右丞相!”

    白怵回道。

    “哈哈哈,好!”

    “既然两位丞相能出城相迎,想必关中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给本王备马,待在这马车上太慢,可不能让丞相等着急了!”

    扶苏笑着说道。

    “诺!”

    咸阳城外五十里,大批马车有序的停在官道一旁。

    而官道两侧,站满了护卫的甲士和负责庆典礼官。

    甲士巍然矗立,礼官们手持各种礼器和乐器,静静的等待着,起码有数千人!

    而这数千人的正前方,是以王绾和隗状的文武百官,也都在静静的迎候,场面浩大而庄重!

    在两位丞相的身旁,还有四名老者站立。

    其中三名老者白发苍苍,但却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这正是大秦最为忠心的老秦氏族,孟西白三族的族长。

    而旁边那位相较于三位老族长年轻一些的老者,则是我们的熟人。

    当日在丞相府指着丞相鼻子大骂的狂人,主动联合各族,起兵造反的关中各族的领头人。

    赵氏家族族长,赵靖忠!

    此刻,赵族长正站在王绾身旁,与孟西白三位老族长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你们三个老不死的,看踏马什么看?”

    赵靖忠突然开口怒骂道。

    “嘿,小子,你没完了是吧!”

    “我们几个是不跟你计较,没想到,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当我们没脾气?”

    三族族长之中,白氏族长脾气最为火爆,当即不能忍,开口回怼道。

    “脾气?”

    “你们还有脾气?你们还敢有脾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个老家伙,我大秦的大计,差点就毁在你们三族头上!”

    “要是这事办不成,你们三族就算全部死光了,也赔不起!”

    赵族长怒骂道。

    “嚯,说得是真厉害!”

    “赵家小子,你赵氏,是带头造反!”

    “我们三族,就算把你们赵氏全杀了,天下人也挑不出毛病!”

    “谋逆大罪,诛杀全族!”

    “谁敢违抗大秦,违抗陛下,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其他的,有什么隐秘,你也别在这嚷嚷!”

    “我们三族也不知道,但是,谁敢在关中,干出扰乱大秦的事,就得先问问,我们这些老秦氏族!”

    白氏族长怒喝道。

    “死路一条?”

    “谋逆大罪?”

    “说得好,说得好啊!”

    “一群老不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陛下有降旨说我赵氏谋逆吗?”

    “你们哪里来的权力,三言两语就敢给我赵氏定罪?”

    “说起来,你们还得感谢老夫,要不是我赵氏,拼死拦住了你们”

    “要不然,你们全部都得死,都得死在咸阳城下,谢罪!”

    赵靖忠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