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心里念着什么,就会来什么,这应该是福至泰来。

    张玄度走了半日,一天半水米未粘牙,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开始发虚,况且他身上还带着一百来斤玄铁。

    此时的太阳正当头,正是一天内最热的时候,张玄度抬头看了看天,暗自叹息一声,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只怕是很难走出这沙漠了。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一条长长的黑线出现在他视野中,黑线以缓慢地速度移动着,张玄度看了,不由揉了揉眼睛,他也算是走过沙漠的人,这样的黑线,极有可能就是骆驼商队。

    这个发现,让张玄度心头止不住狂喜,看来老天爷对自己还不是太坏,在最后面还留着一丝生机。

    张玄度立即加快脚步往前奔行,这一奔行,却让张玄度立即感到了异常,感觉身体里好像有股气流,从丹田往下,灌注双腿筋脉,本已是沉重无比的身体,突然间变得轻盈起来。

    而这股气流,不仅往下,同时过会阳、气海、心俞等脊柱穴道直接往上直抵识海,然后又过天突、关元、中极等穴道汇入丹田,如此往复,连绵不断。

    而在这股气流抵达识海的时候,张玄度立即感到脑袋里一阵冰冰凉,然后又是一阵暖洋洋,无比的舒服,同时感觉好像有种无形的东西在识海生成,就仿佛开了天眼一般,就算闭上眼睛,也能隐隐看到自己周边的情况。

    张玄度未曾修行,但秦星寒却将修行的事宜都跟他一一详细讲解过,所以现在的张玄度,就是典型的没吃过猪肉,但却见过猪跑。

    这股气流张玄度自然知道就是真气,先前他只是走路,就像普通人行走一般,不会触动真气,而现在是奔行,一奔行,自然要提气,一提气,自然就触动丹田里的真气,使得丹田内的真气开始自我循环。

    这个发现,让张玄度不由欣喜若狂,这可真是妥妥的因祸得福,现在真气能在体内筋脉运转,说明寒毒已经解决,那以后自己就能修行了,师父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至于自己体内真气为什么是竖向循环,而不是走师父常说的大周天,对张玄度来说,那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能修行是自己死中求活得来的,这已经是老天爷给面子了,还管他是竖的还是横的?

    张玄度奔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很快就感到真气越来越弱,毕竟也只是一晚的修行,吸收的这点灵气,自然无法支撑他这样高强度的极速消耗。

    以前寒毒发作,都是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张玄度此时虽然知道寒毒已经解决,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身形立即停了下来,好在这时候离商队已经不远了。

    张玄度一停下,商队里却有两人一狗飞奔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夜星痕跟紫皇,还有顶着花帽,跑在最前面的大黑。

    原来前日晚上狂风肆虐的时候,两人没有看到张玄度的人,就知道他可能出事了,第二日就开始四周寻找,只是沙漠实在是太大,太空旷了,根本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

    后来两人一合计,就算张玄度被风沙卷走,不管是往哪个方向,毕竟也就在这一带,实在不行,就以前日营地为中心,往外转圈圈。

    两人也是心急火燎,在这样的沙漠,无水无食,人是不可能活多久的。

    转了一天,却没有任何发现,到黄昏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商队,对方见这两个只是半大孩子,也没怎么为难,简单交谈了一番,就让他们加入了。

    在沙漠行走,是人跟骆驼越多越好,单人单骑,很容易被风沙卷走,而这个商队,也不是一家,而是三家联合。

    大黑一冲到张玄度跟前,脑袋对着他拱了拱,然后抬头看着张玄度,叫了几声,意思是,你小子跑哪去了?害得狗爷好找。

    夜星痕跟紫皇两人随后赶到,张玄度看着两人,心头涌起一股温暖,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咧嘴一笑道:“见到你们可是真好。”

    两人看他一脸疲惫跟萎靡,也是一阵心疼,再看他周身被血浸透的衣服,夜星痕不由愕然道:“你受伤了?”

    张玄度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等会再说,先给口水喝。”

    夜星痕听了,“哦”了一声,连忙解下身上的水袋递过来道:“不要喝得太狠了。”

    张玄度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打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小口,干渴至极的喉咙,顿时感到一股清凉,整个人立即感觉好像又活了过来。

    紫皇在旁递过几块肉干,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命大,不过却害得我们两个好一阵担心。”

    大黑听了,在旁叫了几声,意思是,还有狗爷。

    张玄度见了,接过肉干两口吃完,跟着揉了揉大黑脑袋道:“先回去再说。”

    三人返回商队,紫皇跟夜星痕两人前去交涉,感谢对方一路照顾,常在外面走商的人,对这种离别早已习以为常,都是笑着挥了挥手,道别后继续前行。

    三人牵过自己的骆驼,往刑霞关而去,一路上张玄度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当夜星痕两人听到张玄度已经解决了寒毒,还能修行,都是惊叹不已,齐声道贺。

    只是其中所受的痛苦,张玄度也就简单几句带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再说出来让朋友担心。

    不过却是可惜了秦星寒辛辛苦苦找到的紫竹观音,换来的丹药一粒没用。

    三人谈论了一会,紫皇问道:“两位,这里也就这样了,下一步你们有没有想过往哪里去?”

    张玄度听了,毫不犹豫道:“我师父临走前,跟我交代,说他若是一年半载回不来,就让我去帝都城外的石塔找他,我现在寒毒已经消除,我想尽快找到师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免得他还在外面辛苦为我找药。”

    夜星痕听完,却是眉头微皱道:“帝都?你可要知道,你是銮卫司想方设法也要干掉的人,我们两个也是见不得光,而且帝都可是銮卫司的大本营,现在去,那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紫皇倒是无所谓,他本就是要游历天下,去哪都可以,闻言一摆手道:“星痕,我们知道你是小心为上,但是你想啊,銮卫司的人满天下追杀小玄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到他们眼皮底下,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这就叫做灯下黑,另外再告诉你们,本公子还有法宝,保证他们怎么也不会找到我们。”

    张玄度跟夜星痕听了,同时“哦”了一声,紫皇一见,顿时不满地一撇嘴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语气?”

    说完一顿,接着道:“我凌霄门有一个绝密,那就是人-皮面具,当年帝君也曾带过我们家老祖宗的面具。”

    张玄度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夜星痕听了却是眉头一皱道:“人-皮面具?不会真的是人皮做的吧?”

    紫皇一听,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了?这面具之所以叫人-皮面具,说的不是它的用料,而是面具带上以后,能紧贴在人的脸面上,面部表情活灵活现,绝不僵硬,就像多了一层皮一样。”

    夜星痕听完,这才松了口气,转头一看张玄度道:“他这满脸胡须的,也能带?”

    紫皇见了,不由两眼一翻道:“星痕,有时候说话还是要讲点道理的。”

    夜星痕听了,抿嘴一笑,张玄度在旁道:“有这好的东西,你自己怎么不用了?”

    紫皇闻言解释道:“人-皮面具虽然好,但却也要小心保养,时常保持湿润,像这里鬼天气,用不了几天就会坏掉,你们要知道,那东西可金贵了,一张上等面具,要价可是一万两。”

    张玄度听了,愕然一愣道:“这么贵?”

    说完接着问道:“你不要说这东西在凌霄门,你身上啥都没有吧?”

    紫皇听了一拍胸脯道:“那怎么可能,本公子行走江湖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了?”

    说完却是为难地看了夜星痕一眼道:“不过我准备的都是男人的,女人的却是一张没有。”

    夜星痕听了却是一笑道:“男扮女是有点困难,但女扮男却是很容易。”

    紫皇听完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介意,那就好办。”

    说完又强调道:“本公子这可是下了血本了,以后有好处的时候,记得本公子要占大头。”

    夜星痕听了,顿时想起张玄度在姬野飞身上搜刮银票的样子,不由一个白眼道:“你们两个,都这么喜欢钱吗?”

    张玄度闻言哈哈一笑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钱越多,能做的事情就越多,所以我不是喜欢钱,而是非常非常喜欢钱。”

    紫皇常在江湖行走,深知缺钱的难处,听了认真地一点道:“有道理。”

    夜星痕从小在圣教就是被万人捧着,偌大的宗门,还有师尊她们在前面顶着,而且又极少在江湖独自行走,什么时候操心过钱的事?

    这就是常说的经历,有什么样的经历,就有什么样的感悟,一点都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