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五太守发兵围城,徐宗文立刻分遣崔逞账下八千精兵分守四门,以免有失,并亲自与裴卿、郗俭带着苻朗前去城楼观察详情,聂蓁儿也换上亲军甲胄随行。

    一路上,巡逻军士发布警报,将韩济等人叛变造反的消息传的满城皆知,果不其然,不少年轻气盛的氐族汉子扔下锄头,聚集城门,主动报名守城,领了青州刺史府下发的武器后各自被分派去加固城防,搬运箭矢,不少百姓也自告奋勇运送雷石滚木,助力守城。

    徐宗文刚上得城楼来,便听得城下鼓声四起,震耳欲聋,郡兵们的喊杀之声犹如山雨欲来,气势磅礴,令人侧目。

    韩济与一人共乘战车正在说话,那人身子挺拔,也是一身戎装,身披甲胄,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其他,三万郡兵挥舞着手中枪槊刀剑,在临淄城下跃跃欲试。

    一番打听得知,韩济已经下令,只要攻破了临淄城,全军上下赏钱十万,徐宗文点了点头,韩济这一招倒是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悬赏是自然,可是每人十万的赏金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徐宗文不知道青州府库拿不拿得出这笔巨款,反正他是不会让韩济如意的。

    望着乌压压的郡兵们,徐宗文正在思索如何出兵,是的你没有看错,徐宗文没有想着如何稳固守城,而是主动出击!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徐宗文对此深以为然。

    其实主动出击也无不可,崔逞归附苻朗,也顺带给临淄增加了八千兵力,这么算来临淄城一万多人马,未必不能和韩济的三万郡兵拼死一战!

    至于攻城,韩济想要凭借区区三万人马攻破临淄,没有内应,没有奇策,他那是痴心妄想,就算拼光了他的三万郡兵,恐怕他也不不一定能站上临淄城墙。况且一战战事不利,其余四位太守不会坐视自己的人马不断地折损,到那时军心离散,韩济危矣!

    徐宗文扶着女墙,望着城下望不到尽头的郡兵浪潮问:“其余几个太守中,还有谁可能被会我们争取的?”

    裴卿欲言又止,趁着徐宗文没有回头,他没有动静。

    “有一个,是东莱太守寇修之,此人与崔逞是至交,若是由崔逞出面,或许有机会能让寇修之反戈一击!”此时回答徐宗文的是郗俭。

    徐宗文也不回头,依旧打量着城下逐渐逼近的郡兵方阵,“那就请守约先生去与崔逞洽谈细则,我就在此恭候你们的好消息。”

    “诺!”

    东莱太守寇修之,汉朝(东汉)雍奴侯寇恂之后,累世高门,其子寇谦之后来成更是为天师道(新天师道)领袖,名噪大江南北,被拓拔魏国(北魏)皇帝册封为国师,寇谦之也被尊称为寇天师。

    “寇修之,寇修之……”徐宗文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寇修之的名字。

    不知为何,郗俭的一个平凡无奇的诺字让徐宗文心里有了底。

    大概观看了一番城下的郡兵军容之后,徐宗文转过身离开了,走到半路他问裴卿:“我们的使君怎么还没有来?”

    裴卿从徐宗文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赶紧回道:“张三已经去接了,想必已在途中,即刻就到。”

    徐宗文让人摆了一张胡凳在城楼上,他坐在那干等着苻朗过来,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苻朗才满头大汗的跑上城楼。

    “使君快请坐!”徐宗文见苻朗过来,从一旁案上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苻朗点了点头,不停地喘着大气,接过水仰头就喝,忙道:“城中慌乱的很,马匹通行受阻,万望将军见谅!”

    徐宗文陪着笑:“属下哪里敢怪罪使君?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做戏嘛就得做全套。

    眼下全城的秦军将士没有人知道徐宗文的真实身份,他们得到的消息全都一致,那就是城阳太守几人想要谋反,公然围了临淄城,图谋不轨!

    徐宗文也不耽误,赶紧让苻朗去劝降城下的郡兵,最起码也得瓦解郡兵军心,让他们不能尽全力攻城。

    苻朗靠着女墙,大声喊着:“吾乃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尔等为何聚集大兵在此?岂不知陛下已下诏命,令尔等率领各部人马速速前往关中勤王邪?”

    “今驻扎于临淄城下,尔等莫非要造反吗?要陷吾于不仁不义之境地吗?”

    城下郡兵得见苻朗现身,有不少都尉、副将等中级军官都认了出来,听苻朗说他们要造反,这还了得?

    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这使君好生生站在城楼上,自家府君却要他们攻城?

    苻朗扯着嗓子大声疾呼:“若能及时醒悟,快快离去,襄助陛下,早日平定祸乱,澄清宇内,方能赎今日罪,否则,谋逆之罪,必死无疑,尔等何去何从,好自为之!”

    徐宗文看的迫切,命几个强壮气足的军士站上前去帮着苻朗一起重复他说的话,几轮下来,郡兵们已经开始动摇,不少方阵也骚乱起来,看的徐宗文心中十分满意。

    徐宗文正要离去时,城下的韩济策马驱前喊话:“末将韩济,请使君答话。”

    “什么情况?”徐宗文停下脚步折了回来,苻朗则凑上来问如何是好,徐宗文摆了摆手,苻朗赶紧给他让了个位置。

    隔着墙垛,徐宗文仔细观察着城下单枪匹马上前问话的韩济,他鼓足了气应了一声:“使君也是你这个逆贼想见就能见的?”

    “文宗徐,你这蛊惑使君的小人!我已知晓是你囚禁控制了使君,休要在此惺惺作态!待本将军破了临淄城,必取你项上人头!”韩济怒目圆睁的放着狠话。

    徐宗文摇了摇头,操心了两天结果白担惊受怕一场,到最后,韩济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来人,把人都带上来。”

    “走,快走啊你!”

    徐宗文一声令下,张三带人押着一些身穿囚服的犯人模样的人上了城楼,这些人以齐郡都尉贾辛、督邮成褚为首都是韩济在临淄的亲朋故旧。

    “你要做什么?”韩济见自己人被一个个捆绑着押解上城墙,挥着马鞭质问徐宗文。

    “哈哈哈……”回答韩济的只是徐宗文几声干笑,很快几声惨叫传出,大刀片子落下,霹雳咔嚓几声过后,十几个人头滚下了临淄城头,摔碎在城池下,很快被空中盘旋的几只眼神尖锐的鹰给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