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虽然昨晚上睡得很晚,但张文远还是按时起床锻炼身体,焦挺受了伤不能动,他就只有和时迁切磋武艺了。经过一个多月坚持不懈地锻炼,他的力量和爆发力都增强了不少,昨晚上给宋江那一脚就是明证。虽然还是打不过焦挺,但和时迁还是可以过过招的,他的强项在轻身功夫和隐匿功夫上面,格斗擒拿的本事一般,不过古人的身体素质比现代人强多了,即便张文远锻炼了这么久,也只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打完之后,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休息,时迁才向他汇报昨晚上打听到的情况,“昨晚上他们一伙人并无异动,今晚上我再去打探。”

    张文远也猜到了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所行动,毕竟现在是风口浪尖,他们常年在衙门厮混,深谙六道门里的规矩,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纰漏的。吃早饭的时候,见王翠云没来上班,张文远也没多问,准备办完事以后再过去送温暖。女人是很脆弱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男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布局了,怎么可能不去收割胜利的果实呢?

    张文宁见他们吃了饭就要出门去浪,忍不住抱怨道,“如今来买纺车的人越来越多了,俺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了。”

    自从放开了纺车的禁令以后,一些有识之士就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一样地涌向了张家院子,虽然现在纺纱的生意已逐渐冷落,但纺车的生意却迅速火红起来,前天一个财主上门一口气就买了十台,可把张文宁高兴坏了。但高兴过了就又差点儿愁死了,十几台订单啊,他就算不吃不喝也做不完啊。

    张文远看了一眼张文静的背影,焦挺忙着埋伏宋江没时间收账了,这货也闲下来了,成天无所事事就去调戏三个女工。见他又要往女工的车间里去,连忙叫住他,吩咐道,“咱们的账也收得差不多了,二哥就先去帮大哥一下吧。”

    张文静一百个不愿意,因为木匠的活十分辛苦,他又是个好逸恶劳的性子,根本干不下来,反倒是张荣和张全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帮忙。昨晚上的行动,这两个小家伙立了大功,得了十几贯钱的赏银,比他们打半年的鱼都挣得多,跟着张三叔混这么有前途,他们的心思自然就活泛了。

    现在缺人的很,张文远只得让张荣和张全暂时去帮大哥制作纺车,让张文静尽快去招人,这个时代虽然匠人很稀缺,但劳动力却很富余,即便招不到工匠,招几个小工回来做些粗苯的活计还是可以的。

    “我等一会儿要和时迁兄弟去一趟县衙,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张文远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就准备出门了,昨晚上牺牲了一个衙役,又空出了一个编制,他必须帮时迁搞到手。焦挺见他要去给时迁解决编制的事就要跟他们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昨晚上你受伤不轻,这几天就在家里养着吧,好了再出门。”

    焦挺特别佩服他处理外伤的手法,昨晚上他被刘唐砍了两刀,每一处伤口都很重,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手法处理伤口的话,今天肯定是高烧不退了,但是经张文远处理的伤口居然没有化脓溃烂,也没有发烧,简直是神了。

    张文远看了一眼焦挺,又对李大莲说,“大郎昨晚上追捕盗贼,受了些伤,要好好补身体,这几天你把伙食开好一些,让他们尽快养好身子,以后还要办大事呢。”

    李大莲还没说话,张母就笑呵呵地说,“三儿,你放心,咱家现在的饭食可不差,你不信的话就四处去打听打听,谁家像俺们家这样天天吃肉的?你看,俺都长了肉哩。”

    张文远扫视了一眼众人,见他们的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特别是张荣和张全兄弟,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就像两个南亚难民,到他家来吃了半个月好的,气色就明显不同了。还有那三个女工,刚来的时候都有点儿营养不良,特别是王翠云因为要哺乳孩子,虽然气质上佳,但却瘦得皮包骨头,一股风都能吹倒。

    看到他们的变化,张文远心里也十分满意,不过这种生活水平放在后世只能算小康,让大宋的百姓都吃饱饭只不过是穿越者的基本义务,他做得远远不够啊,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所以啊,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还需要继续努力,让更多的人吃饱饭才行啊,不仅如此,他还需要权力,只有握住权柄才能造福天下人,改变中国的命运。

    宋江落网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没办法,他在郓城县的形象实在是太好了,老百姓很难把他和梁山泊的贼寇联系在一起,即便现在证据确凿,很多百姓还是觉得朝廷冤枉了他。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还不知道谋害宋江的罪魁祸首就是张文远,只把账算在了高克疾身上,都说是他为了掌控县衙才陷害宋江,其实宋江根本就是冤枉的。高克疾用实际行动打了他们的脸,一声令下唐牛儿就下狱了,陈三郎的棺材铺子也被查封了,他被人也和唐牛儿做了狱友。

    高克疾的行动太迅速了,有打草惊蛇之嫌,张文远吓了一跳,连忙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赶到了县衙,梁坤见张文远空手而来,忍不住问道,“小张三,你干嘛空手而来,不是说了要去府城吗?”

    张文远对他称呼为自己的外号十分不满,自己明明比他还大两岁,居然被他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叔不可忍,婶也得忍,当下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坤哥莫急,我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黄历,今日不适合出门啊!”

    梁坤还没说话,高克疾就瞪眼道,“你搞什么鬼名堂,昨晚上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府城拜见府尹大人的吗,为何又不适合出门了?”

    张文远收起玩闹的笑容,正色道,“恩相啊,此去梁山泊不远,咱们昨晚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如先派一个人去府城通报案情,晚几天再去求见府尹。”

    高克疾一怔,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担忧,揉了揉眉心,道,“嗯,有理!那咱们就晚两天再动身。”

    说完又转头呵斥梁坤,“你也跟着学着点儿,不要那么冒冒失失的。”

    梁坤撇了撇嘴,不说话了。他以前一直看不上张文远,觉得他就是个无赖小人,但昨晚上的事让他大吃一惊。不仅运筹帷幄,而且身先士卒,宋江要逃走的时候就是他一脚把他踹回去的,刘唐无人可挡的时候也是他事先布置了一张渔网把他一举成擒——原来张文远的道行这么深啊!

    张文远没理他,对高克疾道,“今日出门得知恩相已经捉拿了陈三郎一家和唐牛儿等人下狱,这些人虽然罪有应得,但还有大鱼潜伏在衙门里,恩相此举恐打草惊蛇啊!”

    高克疾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哼,不妨事,拿了宋江这么大的事,若是一个喽啰都没有才更会打草惊蛇呢!”

    张文远见他不听自己的意见也就不多说了,转而说起了昨晚上几个人的伤情,“出了宋江这样的大案,衙门上下人心惶惶,我等更加无人可用了。只有等焦挺的伤好了再出发,路上也多个安全保障。”

    高克疾对焦挺昨晚上的表现十分满意,昨晚上的事他可是亲临了现场的,当时的情形十分凶险,要不是他在后门拼死地堵住了刘唐,他们的功劳至少要削减一半,“焦挺这人忠心可嘉,等老夫拿下了朱仝和雷横,就让他做一个都头。”

    张文远故意提起焦挺就是向他表功,没想到他这么上道,心里不禁一松,又说起了时迁连夜出去打探朱仝和雷横的下一步动向了,“咱们能准确地掌握他们的行踪,都是时迁的功劳,请恩相也抬举一下他吧。”

    梁坤见张文远又要和他抢编制,忙开口道,“哎哎,小张三,你什么意思,又要和我抢缺额是不是?”

    张文远嘿嘿笑道,“这怎么能叫抢呢?这是论功行赏啊,你好好想想,要不是时迁在外面打探消息,咱们能立这样的大功吗?有功不赏,那不乱套了吗?”

    梁坤道,“但是赵得的功劳也不小啊,他可是亲手抓住了冯旺的。还有,他还给你帮了大忙呢?”

    张文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帮我什么忙了?”

    梁坤嘿嘿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惦记着冯家娘子呢。现在好了,冯老汉死定了,冯旺也活不成了,你可以称心如意了。”

    张文远的头上顿时跑出一千匹草泥马,“你别乱说啊,没有的事!”

    “嘿,我乱说?”梁坤撇嘴道,“大伙儿都知道的事,你想赖也赖不掉。”

    高克疾显然对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感兴趣,看了一眼二人,喝道,“焦挺和时迁两人都是难得的良才,老夫都会重用。不过赵得也是个可用之人,加之又是本地豪绅,根基深厚,老夫往后还要多依仗他们兄弟,欸,难办啊。”

    张文远见他这么说原以为事情要遭,但没想到他突然话锋一转,“小张三,要不这样吧,你自己去说服赵得吧,只要你能说服他,老夫这里没问题,反正用谁都是用。”

    说完看了一眼梁坤,示意他见好就收。梁坤心领神会,对张文远道,“好,小张三,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只要你说服了赵得,不让他在我这里闹,我就不和你争。”

    张文远心说自己昨晚上可是救了赵能一命的,这点儿面子他应该会给吧,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不多一会儿,时迁就进来了,等他谢了恩,高克疾又对张文远道,“还有你,明天就回衙门办差吧,哎……没有你的这一个多月,可把我烦死了!”

    高克疾撇了撇嘴,“咳,‘圣手书生’是不假,但也着实是个书生,除了写字啥也不会!”

    张文远听他口中颇有怨言,再结合《水浒传》里萧让的形象,大概也就知道原因所在了。在《水浒传》里面,萧让唯一的特长就是会模仿各路名家的字体,除此之外便别无所长了,这样一个人被塞进了郓城县衙,高克疾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箫谦太有手腕了,几下就把他绕晕了,最后他也不得不让他接了张文远的位置。

    既然靠山有需求,下属自然是没有选择权的,唯一要做的只能迎难而上,张文远见他态度坚定,只得咬牙应承下来,“那就请恩相给大老爷说说,我还是干以前的工作,让萧先生去负责文书方面的事情,这样各取所长,于双方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