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浪花奔涌,滔滔不绝。

    绮丽光华千丝万绦,绵延向十方天地。

    异彩纷呈,如一只只仙灵翩翩起舞,占据了整个视线。

    无上法则流转,交织在一起,汇聚出一条真实大道,接引出了浩瀚无边的时间长河。

    像是世界都安静了,耳中唯有波涛此起彼伏的声音,悠久绵长,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心灵的沙滩上。

    无垠长河自九天之上席卷岁月,向未知的未来垂落而去,每一朵不起眼的浪花都浓缩了一个时代的身影。

    这大宇宙的伟力令人叹为观止,过去与现在皆展现在张桓面前,向张桓敞开最神秘的面纱。

    “哪来的什么朋友,分明自己就是人欲道祖师!”

    朝其中一朵浪花投去目光,张桓忍不住义正言辞的痛斥道。

    某人还说跟自己没关系,那神女炉都捧他手里面了。

    下一刻时间长河的反噬就来了,这匆匆的一撇令张桓头晕目眩,神魂宛若遭受了重锤。

    幸而这是在使用异宝的期间,张桓知道它会保护自己。

    反噬来的快去的也快,感受就像是一场错觉,看向时间长河的代价被尽数消去了。

    不过相关的记忆也在消散,看到的画面一点点的从脑海中被屏蔽。

    脑海中最后的一幅画面是和姜逸飞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一处世外幽地偷偷与大夏皇后私会!

    被大道强制性的洗去相关记忆,张桓在那一瞬清晰的感受到了道的伟岸与不可触及。

    这是他离道最近的一次,一瞬的感受像是永恒铭刻在了灵魂之上,让张桓陶醉。

    他做大帝的时候都没这么清晰的感受过大道。

    时间长河,妙不可言。

    似有似无,存于天地间,又如梦幻泡影,看不见摸不着,捉摸不透。

    “若是有一天能脚踩时间长河,以自身抗拒乃至影响这股伟力,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啊。”

    张桓怅然呼出一口气。

    紧接着一道真灵分出,在秘宝的作用下帔挂璀璨光晕,进入了一片浪花之中。

    轮回于过去,回溯岁月,开启新的一世。

    【时值太古年间。】

    【太古万族兴盛,古老的异种血脉层出不穷,人族积贫积弱】

    【虽有太阴太阳两位人皇出现,扭转了局面,为人族扭转了困境。

    但在他们相继离去后的漫长岁月里,没了至强者的威慑,太古族群又开始蠢蠢欲动,将视线盯上了势弱的人族。】

    【虽慑于人皇余威,太古生物不敢轻举妄动,但没有帝兵坐镇,北斗人族的现状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一旦人族强者的交替出现了断层,北斗亿万万人族很可能又会重蹈覆辙,再现过去沦为血食的悲惨境遇。】

    【好在,这一切的危机与你无关。】

    【你出生于洪荒古星,这里离葬帝星很远,且是人族兴盛的源头之一,强大且超然,不必担心太古生物的觊觎。】

    【但有个坏消息。】

    【你的状况并不似表面那么光鲜,随时都可能遭劫,有些人在暗中视伱为眼中钉,不希望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意识再次苏醒了过来,昏昏欲睡的感觉充斥大脑,身体沉重地仿佛不属于自己。

    张桓试图睁开眼,却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感觉极为吃力。

    睁开双眼迷离的向四周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昏暗的光线。

    几个纸扎的小人如鬼魅般,在张桓面前乱飞,浑身是血,被染的黑红,与不时在虚空出现的暗黑色诡异符纸搅在一块,发出渗人的笑声,缠绕回荡在张桓的耳边。

    “幻觉?”

    结合自己感受到的身体状况,张桓只觉得是中了毒。

    他尝试着在心中念想一段仙道真经的经引,熟练的运起功来,但感受不到丝毫灵气的波动。

    “与我本尊一样,也是没有修行天赋的身体吗。”

    张桓心中叹气,没有修为,且无法纳入灵气,与他的本尊何其相似。

    而且不似上一次模拟般,直接就能提刀上阵,这次是更为天崩的凡人开局。

    好歹上一次自己还能混到轮海境界,天赋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么艰难。

    忽视那些飘来飘去的小人与符纸,张桓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是在一方卧室内。

    帷幔遮掩了窗户,一侧是通透的红木屏风,还有一些很古风的家具与装饰。

    六合架子床很宽大,以一整块灵木打造而成,散发阵阵清香的味道,有养气明神之效。

    张桓离得很远也能闻到这股香气。

    床上整洁,没有半点灰尘,有人时常在打扫。

    “床上空空,我此刻没有在床上,那是躺在哪里?”

    张桓霎时间感觉有点不对劲,难道他浮在空中吗。

    在这时一阵咯吱的响声传来,门口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老妇人模样的婆婆进入了房中。

    她在张桓的视线中径直的朝自己走来,一只手于腰间撑着一个盆子。

    明明轮廓看上去并不粗壮,走过来的过程中却在张桓眼中越来越大,直至宛如一个巨人。

    看着老妪大到占据整个视野的笑脸,张桓气血有些翻涌。

    “这”

    在余光中张桓看到了离她很近的家具,与她手里的盆,比例并没有失常。

    “不是她变大了,而是我变小了,自一开始就比正常人小得多。”

    张桓心中凝重,这一世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目前还是个婴儿?

    随着老妪熟练的将他抱起,张桓看见了自己一只粉嫩的婴儿小手。

    果然如此,他恍然明白了,怪不得迟迟没有这一世原先的记忆,原来他是直接穿越为了一个婴儿。

    原先以为是中毒,连说话都困难,没想到是自己的身体还太弱了。

    不过那些空中的幻觉又从何解释。

    仔细看天上乱飞的小人,脸上黑漆漆的,如被炭火烧过,原本由油彩点缀的样子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面目全非。

    似是眼睛的地方有两颗被刨开的空洞,黑的诡异,尤其是还不时冒出一行血,顺着滑落在纸人的身上,将纸人染的黑红,亦邪亦魔。

    这东西像是某种具象化的产物。

    看着它们乱飞,张桓的脑海时不时涌现困意,在观察了一段时间无果后,昏睡了过去。

    除了意识与记忆,张桓在其他方面与同龄人并无差距,身体暂时还不能支撑他清醒这么长的时间。

    云城,云国最为繁华的都城,四通八达,是整个云国的命脉所在。

    张家世代雄踞于此。

    这一日,都城内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全部聚集了起来,纷纷踏入了张家的大门。

    朝中大臣,洞天门派,或是亲临,或是派人,一辆辆尊贵的马车停靠在张家阔气的门前,吸引了无数人的驻足与目光。

    张家家主唯一的孙子今日要过百日宴,不可谓不重要,甚至连当朝皇帝都特地亲自过来贺喜,声势隆重浩大。

    张桓面无表情的在一处内院房间里躺着,对外面热闹的场面一概不感兴趣。

    院落冷清,显得外界吵闹的声音通通与他无关,他的心中确实如此,只关心怎么才能修仙。

    过去了百日,张桓时常清醒时常沉睡,每日大多时间都在发育身体,能思考的时间不多。

    但也在这些日子里知晓了,自己并非是单纯的没有资质,身体也有些特殊,异于常人。

    眼中的纸人并非是幻觉。

    像是鬼物一样的东西,其他人看不见摸不着,但在张桓这里就宛如实质,他甚至能凑巧的抓到。

    不仅是纸人,随着张桓身体的发育,他能看见越来越多的诡异东西了。

    像是下半身如一团气飘在空中,穿着黑色不祥灵衣的老人。

    他时常会站在堂屋大口吞食着不明生物的肉块,牙齿撕扯之间血腥肉沫喷溅了一地,但在现实里堂屋依旧干净。

    张桓住的屋外有颗柏树,上面有个吊死鬼书生,身下是一方小水潭。

    吐着细长的红信子,如蛇一样,身躯都腐朽烂完了,不时掉下一些碎肉,但还不肯消失。

    除了纸人,这些看到的鬼多半是因为各种原因所导致化作的阴魂。

    如此种种,以张桓的见识,他推测自己多半是有特殊的体质,在方向上如阴冥眼那般,但层次相较于阴冥眼更深。

    如地府借道的阴兵阴将,一般人与低境界的修士是看不见的,只能感受到摄人的阴冷寒气。

    除了修为强大的那些人能直指本源,看见这些亡魂,剩下的就唯有先天有这个能力或是眼睛有特殊神通的人才能看得见了。

    张桓这一世很明显就属于先天的幸运儿。

    但不幸的是,他最根本的是没有修仙资质,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觉醒了这样的天赋,但很遗憾没有改善自己的资质。

    不过作为已经成过一次帝的张桓,他的认知与思路较其他修士强得多,对此他已经有了想法。

    特殊体质与正常体质不同,若是将其特殊之处开发到一定层次,可以二次觉醒,在本源之中改善资质,同样也能修仙。

    有这样的诡异体质,他的本源里绝对多掺杂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体质,但大道同归,没有门路不要紧,只要继续了解下去,张桓自己就能开辟出一条路。

    至多需要数年时间,他就有信心深入透析自己的本源,从而开始修仙。

    或者他也可以借张家的势,寻一些仙丹妙药,天材地宝,同样可以快捷的打开自己的修仙之路。

    不过这类宝物普遍难寻,圣人都难找到,还是寄希望于自身吧。

    外面锣鼓喧天,就在此时张家家主携一众人进入了院中,神采奕奕,看起来高兴极了。

    与他一同进来的人修为都不低,大云皇帝也在后面跟着,如一个晚辈,没有半点脾气。

    与其他人低眉顺眼的陪笑,像是争宠般,不时拍上两句马屁,令家主眉宇飞扬。

    身为一国皇帝,却这么没有威严,旁边的人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毫不惊讶。

    张桓知道其中的缘由,在清醒时听过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其中就有皇室与张家的关系。

    在云国,皇室明面上是王国之首,但知道的才知道,每一代的皇帝包括整个皇室不过都是傀儡,张家才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皇室。

    张家名头上虽然只是云国的第一世家,但其实在暗中一直掌控着云国,这是很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在张家家主唯一孙子的百日宴上,才会有这么多人特地的奔赴赶来,连数千里之外的州都有人来贺喜。

    曾有这么一段往事,描述了云国开国皇帝与张家老祖真实的过去。

    近万年前,云国开国皇帝不过是化龙境的蝼蚁,空有野心却一事无成。

    他的资质愚钝,只能到这一步了,这修为莫说是争霸天下了,连当个宗门长老都难。

    在他穷途末路,被人追杀至濒死时,被张家老祖看上,得了大恩,这才被一手扶持上了皇座。

    那位老祖早已臻至圣人,一身实力出神入化,境界之深在云国所在的西北大陆也少有人能达到。

    他的寿元无多,为后事做起了打算,看中了这西北大陆的偏僻,在洪荒古星是一角不起眼的大陆。

    为求后人的安稳,于是在这里扶植起了傀儡,好让后人在此扎根。

    在张家老祖暗中出手扫荡周围各国后,大云王国顺利建立,张家老祖顺势下了一道禁制,将皇室收入囊中。

    张家在上,皇家在下,下不叛上,刻入了皇室所有子孙后代的元神中。

    这规则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是以当朝皇帝为什么那么舔张家家主,都是迫不得已,自己的权利连同小命都捏在张家家主的手里,能不这样吗。

    待百日宴过后,张家又重归了清净。

    是夜,天空黑雾笼罩,浓的都遮掩了月华,让人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百日前的一个夜晚,你出生了,得知了你的降世,大长老非常难受,组织了数次暗杀但又取消了。】

    【或许是中了万年难得一见的大奖,祖辈都是修士的你,身上却没有资质。】

    【好在你的体质特殊,以你的能力有希望逆转这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