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许淮安搭上脉的林惊澜一下子就惊住了,眼睛忽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看了许淮安一眼。

    然后狠狠地甩开了许淮安的手腕。

    “许世子,我如今是有未婚夫的人,若非西境战争,此时我们已经成婚了,你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不管心中有多少的想法,林惊澜表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端庄又严肃的说着这些话。

    许淮安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看着林惊澜。

    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容清丽,气度端庄,光是坐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了。

    只是自己从前为何一直都没发现呢。

    “抱歉,刚才我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别的意思,既然都请林大小姐过来了,那就请大小姐好人做到底,帮我诊治一下吧。”

    许淮安随即的道歉,更是让林惊澜的心中想了很多。

    按照许淮安眼高于顶,且又讨厌自己的脾气,可不会轻易跟自己道歉。

    可是林惊澜却没表现出来,只是肃然冷静的看着许淮安,依旧是那个知书达理,又敢作敢为的林家大小姐。

    “许世子知道自己所做不当就好。”

    其实如今的林惊澜是多看许淮安一眼都觉得脏,可她也想弄清楚如今许淮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之前的生死一线到底是不是真的。

    许淮安重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林惊澜手指覆了上去,认真的帮他诊脉。

    感受着许淮安的身体情况,眉头也是越来越紧。

    按照自己之前的判断他被簪子刺中心脏的位置,还有诊脉发现他心脉的确有很大的损伤。

    若是依着常理来说,许淮安十之八九是撑不过去这一关的。

    别看林清雪刺他的簪子很细,可要知道心脏是人身体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受到重击都有可能丧命,别说被簪子给刺中了。

    可是此时的许淮安却活的好好的,而且现在看来,不过几日,他的伤就能痊愈了,对他根本就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不由的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许世子福缘深厚,身体强健,此时已经没有大碍,日后只需要好好修养就是了。”

    放开了许淮安的手,林惊澜淡淡的说了一句。

    而在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许淮安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凝沉的眼神,带着些不一样的意味,和从前看到自己就厌恶的光芒完全是不一样的。

    林惊澜心更加沉重了。

    “多谢林大小姐,我心中明白了,今日之恩,来日我定然带上厚礼前去侯府道谢。”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林惊澜更加肃然了。

    自己只不过是来诊脉,医治他的人是华太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而且按照如今林清雪对他所做的事情,许淮安该是恨透了他们定北侯府, 更别说要上门道谢的事情,这不是荒谬吗?

    “不必了,今日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日后我们两家还是少来往的好。”

    说完这一句之后,林惊澜就起身,带着紫翎和苏小落离开了。

    许淮安也没开口阻拦,只是目光温柔的看着林惊澜离去的背影。

    “惊澜,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这一次我定然不会再负了你,我会好好待你,我们继续相守百年。”

    等到再也看不见林惊澜的背影,许淮安依旧是那样的姿势,如此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世子,你在说什么啊,林大小姐已经离开了。”

    身边的侍从看着许淮安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没事。”

    许淮安终于收回了目光,平静的回答了一句。

    此时的许淮安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莽撞和冲动不甘心,此时他的眼中全部都是平静和淡然。

    那种目光就像是经历过很多的大彻大悟一样,不,应该是沉淀下来淡漠一般。

    这样的许淮安看的身边的侍从都奇怪不已,不过终究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哦对了世子,世子妃,不,是林姨娘,如今还被关在柴房中,可是她如今已经成了侍妾,需要重新安置吗?”

    这些事情本该是世子的正妻安排的。

    可身为正妻的那个人却被贬为了侍妾,这才是最让人苦恼的地方,这个人到底该如此对待呢。

    “安置在西厢房吧,记住不要让她死了,毕竟我们也是夫妻一场。”

    提到林清雪的时候,许淮安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在侍从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谁被自己的妻子带了绿帽子之后,并且企图杀了自己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对那个人好。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侍从答应了一句,随后就出门去安排。

    世子所住院落中的西厢房是这个院子中最小最昏暗的一处房间,将林清雪安置在这里,也可以看出许淮安的气还没消,更甚至都是恨意。

    只是许淮安并非和侍从想的一样,在没人之后,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重复着自己口中夫妻一场四个字。

    随后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夫妻一场,夫妻一场啊,林清雪,没想到从前我们没做成的事情,如今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只是这个时候的你我却没有了一丝爱意。”

    许淮安眼睛看向了窗户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有略微有些破败的房间,眼中好似忽然就多出了许多回忆一样。

    从前,在这个院子中,也有一个女子不离不弃的守在他的身边,他们度过了平凡辛苦又温馨的几年。

    “惊澜,以前是我糊涂,是我狼心狗肺,如今我回来了,你放心好了,我定然会好好补偿你,我会将所有的爱意都补偿给你,你最终也只能是我的人。”

    这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做到。

    “顾君珩不是你的良人,只有在我的身边,你才是最幸福的。”

    提到了顾君珩,许淮安的眸子又凉了好几分。

    “西境战场,顾君珩,这一次,你想要平安回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然后眯起了眼睛,掩饰住眼中的杀机,淡淡的叫了一声。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