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中,李长生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

    心无旁骛的翻看,最近几年积攒的案牍。

    时不时地还会皱皱眉头。

    就在这时,县令杜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李监军!”

    李长生放下手中案牍,随口问道:

    “杜县令,这马上就要日落了,他们都来了吗?”

    杜源点了点头,说道:“来了,都在外面呢!”

    李长生说:“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啦!”

    杜源应了一句,就让手下人将那十几家官绅地主,全都给喊了进来。

    李长生抬了抬眼皮,问道:“这马上就要日落了,尔等回家商量的如何了?”

    那张地主上前一步,笑呵呵地说道:

    “监军大人,我等刚才商量了一下,这是我等的一点小心意,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说话时,他还将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李长生简单的瞄了一眼。

    看这厚度大概能有五千两左右。

    “你们真是有心了!”

    李长生笑呵呵的将这些银票,给接了过去。

    “本监军要替受灾的百姓,道一句真挚的感谢!”

    说话时,他还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冲着那些官绅,地主们,鞠躬致谢。

    那些官员,地主们见状,见李长生见钱眼开,这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彼此之间,还偷偷地相互对视。

    那眯缝小眼神,就好像是在说:

    你看,我说得对吧,这死太监就是打着百姓的名义,为自己敛财罢了!

    呵呵,他要是真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也不至于进宫当太监?

    真不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这个死太监是怎么说出口的,也不怕遭天谴吗?

    ……

    就在他们在用眼神交流时,突然看到李长生从椅子上下来,还冲他们行礼,一个个都赶紧鞠躬还礼。

    “监军大人,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监军大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

    ……

    看着场面一片和谐,杜源就笑着说道:

    “监军大人,今天就让下官,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地品尝一下,我们当地的特产!”

    那些官绅,地主闻言,也都是连连附和。

    李长生却是伸出了手,说道:“杜县令客气了,这饭先不着急,等解决完问题再去吃,也不迟嘛!”

    听到李长生说,要先解决问题再去吃饭。

    在场所有的人,表情都不由的一怔。

    全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心想,这问题不都解决了吗?

    怎么还有问题?

    难道,是这李监军胃口太大,嫌这五千两银子太少了吗?

    杜源小心翼翼地问道:“李监军,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

    李长生指了指平摊在桌子上的地形图,说道:“这问题不一直都没解决嘛?”

    说完,他那犀利如剑的眸子,在这些官绅,地主的脸上,一一扫过,笑着问道:

    “尔等考虑的都怎么样了?”

    见李长生如此厚颜无耻,刚收完银子就不认账。

    在场所有人,都直接傻了眼。

    就在他们进退维谷之际。

    一个响亮的声音,却从外面传了过来。

    “李长生,国家自有法度在,谁手里有地契,那些土地就应该归谁所有。岂能任你这样,肆意妄为地巧取豪夺。”

    “否则的话,将国法置于何地?”

    本地官绅,地主纷纷侧目去看,发现来人竟是姜厉。

    他们知道姜厉,来自姜家。

    是太后的娘家子侄。

    根本就不怵李长生一个太监。

    于是乎,一个个心思就都活络起来。

    想着该如何做,才能抱上这根大粗腿。

    李长生拊掌赞道:“姜将军说得好,那我们就按照国法来处置,你看如何?”

    姜厉见自己坏了李长生的好事,对方不但不怒,反而还在那里嘿嘿的笑。

    这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刚才狠话都已经说了出来,自然是没有退却的道理。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们姜家在这京畿之地,可是圈了不少良田。

    岂能任凭李长生一个太监染指?

    他定了定心神,扯起嗓子,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是自然,倘若都像你这样以权谋私,肆意妄为,国将不国!”

    那些官绅地主们闻言,纷纷出言附和。

    甚至还都鼓起掌来,称赞他姜厉为国为民,是社稷栋梁。

    听到这些彩虹屁,姜厉也有些飘飘然。

    直接用鼻孔对着李长生,一副趾高气扬的嚣张模样。

    李长生自然是不甘示弱,他目光一凝,死死的凝视着姜厉。

    “姜厉,既然你如此熟悉国法。可知道全军覆没,还做了俘虏,该当什么惩罚嘛?”

    姜厉见李长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表情立即就黑了下来。

    “这是我们军方的事情,你一个宫里的太监,没权过问!”

    李长生见这姜厉,竟然拿自己的身份说事情,就又忍不住乐了。

    “呵呵,姜厉,我是宫里的太监不假,可我同时也是陛下钦点的监军。对你这个主将,具有监督的职权!”

    “现在本监军,怀疑你私通天道盟,故意贻误军机,害得全军覆没,堕我大武军威!”

    “来人,将这姜厉拿下,交由皇城司会审!”

    听到李长生突然动真格的,在场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姜厉也万万没想到,这李长生如此不留情面,上来就图穷匕见。

    “我乃姜家的人,是太后的子侄,谁敢动我?”

    听到他这句怒喝,那些军士都踯躅不前。

    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李长生。

    李长生喝令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乃国法,谁敢忤逆?”

    “纵然是太后在此,也肯定不会包庇你这个乱臣贼子!”

    “拿下!”

    这次上手的人,乃是东厂的武装太监。

    在他们的眼里,

    没有姜家。

    也没有太后。

    甚至,都没有陛下。

    只有李长生这一个督主。

    “我看你们谁敢?”

    姜厉突然抽出腰间佩剑。

    守在外面的龙骧卫亲兵见状,也都纷纷冲进了衙门。

    和东厂的武装太监,形成了对峙局面。

    姜厉见亲兵们赶到,也就有了底气,就冲着李长生厉声喝道:

    “李长生,你不过就是个下等的太监而已,也敢动我?”

    “信不信本将军,今日也效仿司马穰苴,杀你这个监军,祭旗立威?”

    “来人,把这个死太监,给我拿下,回到神都后,送交太后处置!”

    一名姜家的家将闻言,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提刀就想要去抓李长生。

    见此情景,李长生的嘴角之上,扬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话间,他拔剑出鞘。

    利刃破空,划出一道绚丽的光弧,破空斩了过去。

    那个倒霉的家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被利刃划破咽喉。

    他目眦俱裂,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一个字还未出口。

    就“哇”的一下。

    仰天吐出大口的鲜血。

    瘫倒在血泊之中。

    尚未死透的尸体,还在痛苦地抽搐。

    看得在场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只感觉毛骨悚然。

    谁也不曾想到,这李长生竟然真的敢当众杀人。

    就在全场一片死寂之际。

    只见李长生,用掌心擦拭掉,剑锋上的鲜血。

    继而,又将焕然一新的剑锋。

    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临行前,陛下亲自赐给我的尚方宝剑。”

    “三品以下的官员,本监军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尔等是觉得自己的官职,在三品以上。”

    “还是也想要试一下,这天子之剑,锋利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