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很热闹。

    但是最终拍板的还是纪小波和朱锐两个人。

    他们最终认同方悦婷提出的方案。

    以这套方案为基础,向省里提交补救规划,希望能够获得主管部门的批复。

    消除采石场对旅游项目开发造成的不利影响。

    至于能不能获得批复,就要看寰宇集团的公关能力和纪小波、朱锐在省城的人脉关系了。

    紧急会议结束。

    参会的人表情各异地走出会议室。

    有人匆匆坐进车里,离开小浪川镇政府。

    有人事不关己,神态轻松。

    也有人鬼鬼祟祟,摸出电话走到没人的角落。

    杨霄没有去注意这些各怀鬼胎的人,散会后第一时间离开,赶回县公安局主持工作。

    落马的官员由县纪委审理,其他涉案人员则关押在看守所,得由公安局审讯,这个案子涉案人员多、涉案金额大、案情复杂,杨霄亲自领导侦破工作。

    崇礼县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少人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老公!老公啊……”

    四十多岁的女人披头散发地推开家门,扑到王鸿运的怀里失声痛哭,嚎道:

    “我爸和我哥被警察抓走啦!

    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呜呜!

    老公,怎么办啊?”

    “行啦,别嚎了!”王鸿运烦躁地推开妻子,掐灭手里的烟头,一脸不耐烦地坐在沙发上,骂道:

    “他们活该!

    我早就劝过他们,小浪川是国家森林公园,在哪附近开山采石,早晚得出事!

    你们家谁听我的了?”

    “老公……”王鸿运的老婆已经慌了神,她现在只能指望丈夫,即便被粗暴的推开,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还是凑到王鸿运的身边,哀求道:

    “我家有政府的手续啊!

    是合法开矿,警察为什么抓人?

    你想想办法,先把爸从看守所接出来。

    他那么大岁数,万一出事可怎么办啊!”

    李光忠是李家的主心骨。

    之所以能在小浪川这么豪横,所有李氏宗亲都听他的,就是因为这个每年都能赚钱的采石场。

    否则李家早就被阿宝赶出小浪川镇,哪来资本跟阿宝叫板这么多年。

    靠着这座采石场,李家拉拢了一批公职人员。

    可是李家成也采石场,败也采石场。

    跟采石场有关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

    李光忠作为主犯并没有因为年纪大逃脱被抓捕的命运,只是他在看守所的待遇比其他人好那么一点。

    “放屁!”王鸿运怒斥妻子,吼道:

    “小浪川是国家森林公园,连省政府都没有权利开采。

    你爸手里那张县政府的合同就tm是一张废纸!

    现在是采石场的问题吗?

    是你爸和你哥行贿的问题!

    这些年你们干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次已经捅破天,谁也别想平安无事的脱身。”

    “那、那可怎么办啊!”王鸿运的老婆只能守着丈夫抹眼泪,心里没有一点主意,谁能想到这家说塌就塌了!

    现在不但王鸿运不管,就连在政府单位工作的兄弟姊妹也不敢管,他们正在主动向组织交代问题,撇清跟采石场的关系。

    王鸿运心烦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脑袋耷拉在沙发靠背上,从嘴里吐出一口白烟,说道:

    “我们啊……还是多管管自己家的事吧!

    今天我得到消息,小浪川镇的拆迁工作暂停了,听说是被拆了!”

    “不拆啦!”王鸿运老婆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嘴长得能够塞下一个鸡蛋,顾不上父亲的事,急忙问道:

    “拆迁办不是挨家挨户的做工作吗!

    怎么说不拆就不拆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老公,咱们家欠的那些钱怎么办啊?”

    “妈的!”王鸿运烦躁的咒骂一句,如果拆迁真停了,他们家可就惨了。

    得到小浪川开发的消息,王鸿运第一时间把家人的户籍迁到妻子家的户头下,按照现在是拆迁政策,王鸿运能得到一百多万的赔偿款。

    他们两口子早就做起一夜暴富的美梦。

    王鸿运拆迁款没拿到,先体会上有钱人的生活,找银行贷款四十万在县城开了一家茶馆,买了一辆丰田轿车,甚至做好从公安局辞职的准备。

    拆迁款到账,他就跟杨霄拜拜。

    老子不伺候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茶馆经营不善,每天都在亏欠,贷的那四十万除了买车,剩下的一个子都不剩。

    再加上两口子打牌输的,家里的欠款已经超过五十万。

    如果拆迁顺利,这些欠款根本不是问题。

    还了欠款后两口子还能落下几十万,足够他们在县城好吃好喝地过一辈子。

    拆迁工作暂停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把王鸿运震得傻眼了,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他现在是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老丈人家的事啊!

    王鸿运露出一丝冷笑,把手里刚刚点燃的烟头掐灭,恶狠狠地说道:

    “说拆就拆,说不拆就不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把我们当猴耍啊!”

    “可是爸已经被抓起来了,镇里的人不会听我们的,闹不起来啊!”王鸿运的老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她在李家没有话语权,在小浪川镇也不会有人给她面子。

    王鸿运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嘀咕道:

    “受影响的可不止我们家!

    阿宝现在比我们更急吧!”

    “阿宝!”王鸿运老婆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变了,提醒道:

    “老公,阿宝可是个雁过拔毛的主。

    我们跟他合作,当心让他给坑啦!

    我看……还是算了吧。”

    王鸿运轻蔑地一笑,嘲讽道:

    “你们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孙子兵法上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都利益……”

    “哪个孙子说过这话?”王鸿运老婆一脸疑惑地打断王鸿运的话。

    王鸿运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甩手说道:

    “你别管哪个孙子说的!

    我们和阿宝的目的是一样的,拿到拆迁补偿款。

    他现在肯定比我还要着急。

    只要阿宝出面,上川地区的山民肯定闹起来,到时候政府还是得谈。

    我现在就找阿宝去……”

    “老公,我爸和我哥怎么办啊!”王鸿运老婆终于想起关在看守所的父亲和哥哥,只能看着匆匆走出家门的丈夫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