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反复。

    在法庭的审理中,关长霞推翻所有口供,否认自己杀死祁辉。

    这一变故让公安局刑侦支队和检察院措手不及。

    在案发现场二大队没有发现关长霞杀死祁辉的直接证据,在法庭上关长霞也当庭拿出不在场的证据。

    案发当晚关长霞在医院照顾突发疾病的母亲,医院护士、病房的病友可以作证,刑侦支队调去医院的监控,发现关长霞晚上七点进入医院住院部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她确实没有作案的时间。

    至于关长霞为什么会去公安局自首,她给出一个荒唐的理由,祁辉死了,她也不想活了,至于后来在法庭又推翻全部口供,关长霞给出的解释也让人啼笑皆非,因为不想死了!

    关长霞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案件的调查到现在又回到原点。

    二大队重新勘察现场,发现楼顶的护栏有一米四高,一个成年男性,如果不是自己故意攀爬,是不太可能意外坠楼的。

    大部分人倾向于自杀的观点。

    可是祁辉没有自杀的动机啊!

    他模样俊俏、性格开朗、家境殷实,研究生毕业后就将进入家族公司,前途一片光明,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自杀。

    如果不弄清楚原因,直接以自杀结案,祁辉的家人也不会认同这样的结果。

    现在二大队,以及整个刑侦支队都对这个案子一筹莫展。

    支队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把杨霄请来。

    杨霄现在是奚川小有名气的刑侦专家。

    在明州破获的一系列案件暂且不提,在崇礼二十四小时抓获连环杀手、在康城半小时识破破获宋旭辉案,以及四小时抓住高考试卷嫌疑人,这些案子可都发生在大家的眼皮子地下。

    在场没有人因为杨霄年轻而轻视他,反而期待杨霄能从案卷中发现疑点。

    案子已经过去三个月。

    案发现场就算被警戒,应该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杨霄只能根据案卷中的描述和照片来推断案情,他没有说什么,埋头翻看整本案卷,只有在记录不详细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来提问。

    从下午一点到三点,杨霄一直在翻看案卷。

    二大队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杨霄的身上,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杨霄合起案卷。

    杨霄靠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四肢,在脑子里快速整理思路,说出他从案卷中发现的第一个疑点:

    “从祁辉的个人资料来看,他生前是西康大学重点实验室的成员之一,参与一项国家级课题的研究工作,他的毕业论文也与这项研究有关。

    另外我发现祁辉是校合唱团的团长,在一年内参加了五场演出和比赛,行程遍布全国,坠楼前一个月刚从港岛回来。

    过年期间还是校春节联欢晚会的导演组成员。

    他真的如此天赋异禀?

    在繁忙的科研工作中,还有大量时间频繁参加课外活动?”

    “对呀!”

    “我怎么没想到?”

    办公室里响起议论的声音。

    祁辉在西康大学的人设就是学霸级的高富帅,正因为如此,身边才有这么多的追求者,刑侦支队在调查的时候默认祁辉在学校的这种人设。

    杨霄善于从细小的环节发现问题。

    案卷里有一份证明祁辉参与实验研究的报告,上面的签字日期是去年十二月,而那个时候祁辉正带领合唱团在京城参加全国高校合唱比赛。

    祁辉除非是三头六臂,否则不可能一边在学校搞研究,一边在京城参加比赛。

    这个实验室或许有问题!

    这应该是个突破点!

    包括廖文杰在内,所有刑侦支队的人都向杨霄投来钦佩的目光。

    祁辉案被一审法庭发回刑侦支队重审。

    廖文杰从支队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

    可三个月过去了,专案组把祁辉身边的人查了个遍,情杀、仇杀、劫财等动机都被一一否定,没有找到任何祁辉被杀的线索,连犯罪嫌疑人也没有锁定。

    没想到杨霄仅仅只是看了几个小时案卷,就从一份实验报告的签字中发现异常。

    那个实验室确实有问题。

    至少实验室的教授掩盖了祁辉没有参与研究的事实!

    就在刑侦队员们热烈讨论的时候,杨霄说出第二个疑点:

    “以祁辉的家境条件,即便心情不好想要喝酒,可以去酒吧、餐厅,为什么到实验室的楼顶?

    除非他一心想死。

    可是从案卷上看不到祁辉自杀的动机。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祁辉到实验楼楼顶是为了见某个人,这个人不方便公开与祁辉一起出现?

    找到这个人,或许就能够解开祁辉死亡的谜团。”

    杨霄抽丝剥茧般的逻辑分析让在场的人恍然大悟。

    其实破案并不难。

    就像是理一团线团,只要找到线头,就能慢慢把线团抽成一根线。

    难的是如何找到线头。

    杨霄有着与众不同的洞察力,总能在看似从不相关的事情中发现问题,这些问题一旦被指出来,总能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杨霄站起身来,对廖文杰说道:

    “廖支,这只是我的一点拙见。

    案子还是得靠兄弟们来办。

    局里工作不少,我得马上赶回县里。”

    “杨老弟!”廖文杰差点被这个案子逼疯了,三个月了,靠他手下那帮人,连鸡毛都没查出来,二审的时间已经推迟两次,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没办法交代,他求着杨霄帮忙,现在连称呼都变了,客气地说道:

    “我看啊,这案子还是得你出手,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在康城对住两天,帮帮老哥哥。

    康局长那里我去说,保证不耽误县里的工作!”

    “这……不太好吧!”杨霄现在是县公安局局长,哪有插手刑侦支队办案的道理,帮刑侦支队查看案卷已经是看在支队长廖文杰的面子,没想到廖文杰得寸进尺,想要把杨霄留在康城。

    廖文杰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

    “杨老弟,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给你向康局长争取两天假。

    你以私人顾问的身份帮我们刑侦支队查案。

    你放心,两天后不管案子破没破,我肯定放你走。

    老哥哥欠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