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门常打开……”

    悠扬的旋律传遍大街小巷。

    2008年10月,整个华夏依然沉浸在刚刚结束的奥运会氛围中。

    即便是在蓉城,还是到处都能看到奥运元素。

    奥运吉祥物矗立在市政广场的最中央。

    每天迎来无数游客。

    这首歌是今年流行的金曲。

    是广场播放频率最高的一首歌曲。

    与市政广场一街之隔的市卫生局医政科,李鲤麻利地整理文件,她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挂的钟,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儿子的幼儿园已经放学啦。

    李鲤今天跟爸妈说,她回去接孩子。

    可是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李鲤拍拍脑门,想起机关幼儿园距离市公安局不远,她摸出手机拨通童然的电话:

    “喂,小童。

    你现在忙吗?”

    “师娘,不忙。你有什么事吗?”童然在电话里问道。

    “没什么事。”李鲤一手摸着额头,一手叉腰,在办公室里转悠,难为情地说道:

    “恸恸现在放学啦。

    今天单位事情太多,把他给忘学校了,你能帮我去接他吗?

    等会你下班,把他送医院,他奶奶那就行。

    抱歉啊,我现在确实离不开……”

    “没事!”童然还以为多大的事,爽快地答应道:

    “师娘,你放心。

    我现在就去接恸恸。”

    机关幼儿园。

    学校已经放学。

    封闭的园区里只留下寥寥几个孩子家长还没来接的孩子。

    操场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爬上一棵小树,伸直脖子往院墙外张望。

    他的一只脚已经搭在院墙上。

    再迈出去一步,整个人就要翻出去了。

    “杨恸!”幼儿园的老师在关键时候注意到这个想要“越狱”的孩子,急得大喊一声,两个老师和两个保安赶紧跑过来。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小男孩从树上拽下来。

    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皮!

    不声不响地就爬上两三米的树杈,这要是掉下来可怎么得了啊!

    “嘿嘿!”杨恸被老师揪着衣领,连拖带拽地拉到幼儿园的门口,老师的脸都吓白了,他还在咧着嘴傻笑,浑然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

    “恸恸,我来接你啦!”童然看到杨恸被老师带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捧着杨恸胖嘟嘟的小脸蛋亲了一口,问道:

    “想没想姐姐?”

    童然是杨霄的徒弟,她虽然跟杨恸相差二十几岁,可按来说辈分跟杨霄的儿子是一辈的,杨恸还真只能喊她姐姐。

    “然然姐,我妈妈呢?”杨恸瓮声瓮气地问道。

    童然牵着杨恸的手,说道:

    “妈妈今天加班,让我来接你。

    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好!”杨恸高兴地鼓掌。

    上次生日的时候妈妈带杨恸去了一次肯德基,他现在都记得薯条的味道,可惜妈妈说那些东西不能经常吃,每年只有生日才会带他去。

    “恸恸家长!”幼儿园老师现在还在后怕,把孩子交给童然后说道:

    “恸恸是班上最聪明的孩子。

    可就是太皮啦!

    刚才我们老师一个没注意,又爬到树上去,我们幼儿园操场的树都快让校长砍光了。

    回去以后可得多管教啊。

    你说恸恸妈妈那么文静优雅的人,恸恸这是像谁呢?”

    “他呀……”童然拍了一下杨恸的脑袋,笑着说道:

    “当然是像他爸啦!

    他爸小时候可比恸恸现在皮多了。

    家里为了管教他,棍子都打断了好几根。

    谢谢老师,我一定跟他妈妈说这事,治治恸恸这猴脾气!”

    “然然姐,我饿啦!”杨恸才不怕老师告状,他从小到大挨的打也不少,可妈妈只要动手,外公外婆就会护着他,拽着童然的手往幼儿园门口走。

    三岁的杨恸无论脾气还是性格,简直跟杨霄一模一样,没有遗传到母亲李鲤一点稳重恬静的基因。

    不愧是杨家的种。

    一代比一代难管教。

    关键是杨恸的护法还挺多,大奶奶二奶奶、外公外婆,毛哥哥、然然姐,更别说远在京城的爷爷、二姑、小姑,还有山城的二爷爷。

    杨镇南对儿子杨霄的教育是动辄打骂,对这个大孙子却是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不过要说最疼杨恸的,还得是大姑杨宁和大姑父严勋,杨恸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费用几乎全包了,哪怕李鲤不差钱,杨宁还是每个月按时给李鲤的卡里转钱。

    只要杨宁回到蓉城,就会把杨恸接到自己身边。

    李鲤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儿子的教育问题。

    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成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祸精。

    童然带着杨恸,先是到肯德基点了一份薯条,然后领着到市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玩了一阵。

    杨恸在市局刑侦支队可是个小明星。

    支队都知道他是杨霄的儿子,每个人都格外关照,闲暇时候还会特意来逗逗这个招人喜欢的小胖墩。

    童然下班,才带着杨恸一起到医院,把他交到奶奶关淑云的手里。

    “杨奶奶,师父最近怎么样了?”童然站在门口,往病房里张望,这间病房被布置得像家一样,杨霄一躺就是四年。

    关淑云让杨恸自己进病房玩,摇头叹息道:

    “还是老样子。

    医生说你师父的感官还没有恢复,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宁从国外请来几个脑科领域的权威,检查后也没有把握,说你师父的大脑现在处于一种什、什么自我保护状态。

    随时可能醒过来,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小童,这几年给你添麻烦了。”

    “杨奶奶,别这么说!”童然经过几年的历练,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刑警,成熟稳重了很多,连连摆手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关淑云和童然在病房门口说话。

    杨恸钻进病房,踮着脚趴在床边,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了病床上的爸爸一眼,学着妈妈和奶奶的样子,按摩爸爸的小腿。

    可杨恸只有三分钟的热情,注意力很快就被堆在角落的玩具吸引,跑到一边摆弄各种玩具。

    他从小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多。

    早就习惯了病房的环境。

    杨恸一个人玩了一会玩具,又无聊地站起来,被挂在病床边的尿袋和尿管吸引,好奇地拿手指戳了两下,软软的、暖暖的。

    杨恸歪头,看了一眼奶奶,正准备送童然离开医院,他的身边没有大人,胆子又大了起来,居然埋头摆弄起尿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