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九陵市霓虹璀璨。

    特别是沿江两岸,刚刚完成亮化工程。

    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在江面上,倒映出繁华的城市轮廓。

    一艘游轮在江面上逆流滑行。

    站在江岸上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游轮上传来的嘈杂喧闹声。

    射灯照在“渔晚号”三个金色大字上熠熠生辉。

    九陵人对这艘游轮并不陌生。

    它是这条江面上最豪华的船,也是九陵最奢华的会所。

    据说渔晚号从不对外营业,只接待受到认可的私人会员,充满了神秘感。

    在九陵,关于渔晚号的传说很多,不过很多传说事后证明都是没有根据的谣传,甚至没有人知道它的幕后老板是谁。

    “孙局长,小弟敬您一杯,祝您寿与天齐!”

    “哈哈,你干了我随意!”

    “孙局长好酒量……”

    渔晚号顶层的宴会厅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晚宴。

    端坐在正中间的男人体型矮胖,左侧眼角叼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肉痣,腆着肚子大笑,挤得双眼眯成一条缝,那颗肉痣不停地跳动。

    男人就是九陵市原公安局局长、现司法局局长孙佳良。

    今天是他五十三岁生日。

    宴席中的座上宾全都是九陵市知名企业的老总,他们如同众星捧月般把孙佳良簇拥在正中间,尽显阿谀奉承的语言魅力,把孙佳良捧得开怀大笑。

    “大哥。”一个低眉顺眼的企业老总端着酒杯上前,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企业家,在孙佳良面前躬身说道:

    “小刘的星辉实业有些实力。

    最近想在咱们九陵开一家家电商场。

    久仰大哥的大名,托我向大哥您引荐。

    大哥,小刘是个实诚人,您赏脸喝一杯?”

    “好说!好说!”孙佳良举起手,旁边的人赶紧把桌上的酒杯递到他的手上。

    孙佳良斜眼打量双手捧着酒杯,躬身站在身边的星辉实业老板。

    “鄙人刘辉。”刘辉赶紧端着酒杯上前半步,主动跟孙佳良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说道:

    “小弟初来乍到,礼数多有不周,一切不周不到之处,还望孙局长高抬龙袖,晾个膀子。

    小弟晓规矩、知进退,孙局长的关照自当铭记。”

    “耶,是内伙子哟!”孙佳良听到刘辉充满江湖气的一段话心情大好,说道:

    “这杯酒喝咯!

    以后在九陵地界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哥哥我虽然不是公安局长,可也还管着司法局嘛,打官司扯皮的事还是有发言权的。”

    “孙局长谦虚啦!”其他人奉承道:

    “谁不知道公安局都是您孙局长的人。

    不管谁来九陵当这个公安局长,都得给我们孙局长面子。”

    “对呀!刘总啊,你刚到九陵没机会见识孙局长的手段。九陵七大金刚的名号听说过吗,哪个不被咱们孙局长治的服服帖帖的!”

    “哎哟,小弟孤陋寡闻,还请各位大哥讲讲孙局长的光辉事迹。”刘辉打蛇上棍,加入吹捧孙佳良的行列。

    此时酒会已经进入高潮,包括孙佳良在内,所有人都有了醉意,言行更加放荡不羁前来。

    有人上前搂着刘辉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道:

    “七、七大金刚知道吧?

    咱、咱们九、九陵最有权势的七个人。

    市长白经武,能力出众,对付这样的人就要用钞票,只要钻进钱眼里,再有本事的人也爬不出来;政协主席黄金盛不是说自己明辨是非嘛,那就拉拢他身边的人扇阴风,一句句流言蜚语让他迷失方向……”

    “还有原检察院院长江田!”有人抢过话兴奋地说道:

    “号称清正廉明百毒不侵,我们孙局长就给他穿小鞋。

    穿上小鞋的人再刚正也寸步难行。

    这不自己灰溜溜地滚出九陵了嘛!”

    “哈哈!”那人的话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也就是在渔晚号上,这些人才敢酒后大放厥词,拿九陵市的领导干部打趣。

    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七大金刚被孙佳良摆平了三个,还有另外四个,自然有人跳出来说道:

    “还有!还有!

    常务副市长任民伟,那是个大气度的领导,这种人看中名声,最怕的就是泼脏水,待在九陵任你气吞山河,也得同流合污!

    江城区欧鹏区长,年轻有为啊,总想着建功立业,那就让他背锅呗,几口黑锅盖他头上,再有抱负也得在我们孙局长面前认怂。”

    “要说最难对付的就是政法委书记刘昌伯,这人是咱们九陵老油条,不争不抢、也不轻易站队,感觉市里有他没他一个样……”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让孙局长给收拾啦,扣上一顶脱离群众的帽子,小老头一下子就老实了,哈哈!”

    “七大金刚里最后一个人是谁?”刘辉好奇地询问。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直到孙佳良点头,才有人对刘辉说道:

    “曾安志!”

    “市委书记!”刘辉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难道九陵的一把手也被孙佳良拉拢腐蚀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真要是这样,他孙佳良才是九陵的天啊!

    孙佳良注意到刘辉的表情,得意地笑道:

    “安志书记位高权重,不容易对付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越是外表坚不可摧,内部就越脆弱。

    如果有人在内部使坏,再坚强的壁垒也能行内部瓦解。

    这就叫挖墙脚、钻空子、找缺口,动摇他的根基!”

    “佩服!佩服!”刘辉向孙佳良竖起大拇指,感叹道:

    “孙局长真是如来佛祖啊!

    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哈哈!”孙佳良得意地开怀大笑,他一直为之自豪的就是自己能够在九陵屹立不倒,虽然被撤了公安局长的职务,可是并不影响他在九陵呼风唤雨。

    至于今天在酒桌上聊出来的这些事有多少确有其事,又有多少胡编乱造,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无论如何,孙佳良确实在九陵很有排面。

    今天的生日宴会就是很好的证明,半个九陵市的企业老总齐聚一堂,争先恐后地向孙佳良敬酒,送出的礼物更是价值不菲。

    凌晨,渔晚号靠了一次岸。

    喝得醉醺醺老板们相互搀扶着下船,坐进早已经等候在码头的豪车里,陆续离开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