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筒!”

    “碰!别动,我想想打什么牌啊……”

    “快点啦,每次打牌都要想半天,烦死啦!”

    “……”

    洪县新城,下午的安居苑小区人声鼎沸。

    一楼的门面房全都是麻将馆。

    一间挨着一间。

    到处都是麻将碰撞的声音。

    这里是还建小区。

    住的都是获得政府赔偿的拆迁户。

    他们从农村来到城市,失去土地,又没有一技之长,兜里揣着十几、几十万拆迁款,暂时不愁吃喝,只能靠打麻将打发日子。

    这里慢慢地形成了麻将一条街。

    全县喜欢打麻将的人都聚在这里。

    鸿雁麻将馆是这条街生意最好的一家。

    早上开门,里面就人头攒动,火爆的生意一直持续到深夜。

    因为麻将馆的老板娘是远近闻名的麻将西施。

    老板娘名叫何芳。

    三十五六岁,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身材高挑、模样俏丽。

    平时又爱打扮。

    总喜欢穿紧身的衣裤。

    把丰满的身体绷得前凸后翘。

    进来打麻将的有一大半都是男人。

    只要何芳从身边走过,他们的眼睛都不自觉地落在何芳的身上。

    “陈哥,今天你可是来晚啦!”

    何芳掀开塑料帘,热情地迎着一个大肚子中年男人走进麻将馆。

    中年男人突然走进开着空调的麻将室,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他的腋下夹着一个皮包,打眼看了一圈麻将室。

    里面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

    每一张麻将桌旁边还站着不少人。

    只要有人起身,马上就有人坐在空出的位置上。

    啪!

    中年男人操起皮包,打在何芳的翘臀上,说道:

    “走,哥哥今天到楼上去玩。”

    “好咧,陈哥您跟我来。”

    何芳领着中年男人穿过麻将室的大堂,扶着一个简易的楼梯往上爬,钻进一间阁楼里。

    阁楼的面积只有楼下大堂的一半。

    只够摆四五张麻将桌。

    跟楼下热闹的气氛相比,阁楼里的人显得有些沉闷。

    何芳领着中年男人上楼,所有人都警惕地转头。

    在他们面前摆放的都是百元大钞。

    看来这才是鸿雁麻将馆生意火爆的真正原因!

    咯吱!

    就在中年男人刚刚坐下,几辆警车冲到鸿雁麻将馆门口,刺耳的刹车声惊动麻将馆里的人。

    他们看到一群警察从警车里冲出来,吓得抓起桌上的零钱四散逃跑。

    警察冲进鸿雁麻将馆,根本没管楼下打牌的人。

    他们直接冲上阁楼,把里面来不及反应的赌客全部控制起来。

    其中就包括鸿雁麻将馆的老板娘。

    十几个人抱着头蹲在墙边。

    “杨大,人都控制起来了!”

    刑侦大队城关中队中队长汤强站在楼梯口大声招呼。

    杨霄踩着简易的楼梯上楼。

    他的身材很高,在上楼的时候只能弯着腰。

    杨霄进入阁楼,扫了一眼麻将桌上散落的百元大钞,把目光落到何芳的身上。

    就在几个小时前。

    杨霄命令全城寻找欺负石涛儿子的女孩。

    女孩的特征很明显。

    没用多长时间,城关派出所的人就把她带到县公安局。

    经过询问,被吓得不轻的小女孩承认说过石涛乱搞女人,被人推湖里淹死这样的话。

    不过这话不是女孩瞎编的。

    她是无意中在麻将馆听到她妈妈跟打麻将的客人说起过这样的话,见到石涛的儿子,随口说出来嘲笑石志超。

    至于真假,女孩也不知道。

    刑侦大队马上核实女孩母亲的身份。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问题来了。

    女孩的母亲名叫何芳。

    就是安居宛小区鸿雁麻将馆的老板娘。

    她不但本人因为聚众赌博被治安大队处理过,她的丈夫三年前因为故意杀人就是被时任刑侦大队大队长的石涛抓捕,后来被执行枪决。

    意外的调查让整个刑侦大队很兴奋。

    认定石涛的死一定跟何芳有关。

    案件经过三轮的调查,终于出现了曙光。

    刑侦大队所有人对杨霄佩服得五体投地。

    包括本来不当一回事的穆安邦。

    然而杨霄并没有那么乐观。

    谁杀了人会到处宣扬?

    何芳的行为太不符合常理。

    不过杨霄还是决定对何芳采取行动。

    这才有了刑侦大队突袭鸿雁麻将馆的行动。

    行动由城关中队负责。

    很顺利。

    不但控制住何芳,还查获了她开设在阁楼的赌场,抓获赌客十六人,缴获赌资一万多。

    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杨霄挥手,让队员把十几个赌客带下去,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何芳的面前,说道:

    “我们是刑警。

    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

    “啊?”何芳头发凌乱,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抓赌不该是治安大队的活吗!

    何芳上次跟刑侦大队打交道,还是几年前丈夫因为故意杀人,被抓的时候。

    她神情紧张地摇头。

    杨霄盯着何芳,留意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问道:

    “上个月十八号,你在哪?”

    “我……我哪也没去啊。”何芳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她急得快哭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上个月十八号的事情。

    谁没事去记每天干了什么啊!

    三天前事情她都记不清楚,更何况一个多月前。

    杨霄并不着急,提醒道:

    “就是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石涛死的那一天。

    再好好想想!”

    何芳的表情变得肉眼可见的慌乱,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敢与杨霄的目光对视。

    “抬起头来!”站在一旁的城管中队中队长汤强大声呵斥。

    何芳浑身一哆嗦,紧咬着嘴唇摇头:

    “领导,我、我真不记得了。

    应、应该是在麻将馆吧,麻将馆就我一个人,每天都看了门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旁边的邻居。

    他们可以帮我作证。”

    何芳在隐瞒什么!

    杨霄扯动嘴角轻笑道:

    “放心,我们会去查。

    不过不用去走访那么复杂。

    你这麻将馆挺大,每天得用不少电吧,去供电局把你家的用电记录打印出来,就知道你上月十八号有没有开门。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上个月十八号,你在哪里?”

    杨霄对何芳施加压力,继续说道:

    “那天你到底干了什么?

    一个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死了,我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你最好说实话,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

    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