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兴业说的是拐。

    那些跑江湖的什么都干。

    看起来是赶场卖货的。

    逮着机会就会干坑蒙拐骗的事。

    张伟才的老婆很可能是被拐走了。

    这样的情况在偏远的地区很常见,根本就无从查起。

    张伟才被乡里人笑话,脾气愈发古怪。

    动辄就对两个女儿打骂。

    新盛学校来乡里招生,张伟才的大丫头哄骗他,说等她去学校学了手艺,就拿钱回来孝敬他,骗张伟才点头,把大丫头送到新盛学校。

    大丫头刚去县城不到一年,罗三娃就找上门来提亲。

    张伟才为了三千块钱,把大丫头嫁了。

    大丫头乖乖地从县城回来结婚,也就没后面的麻烦事。

    可张家的大丫头在县城见了世面,瞧不上罗三娃,死活不嫁,后来被逼急了,跟着学校外出务工的同学跑了。

    这下张家算是被罗三娃给赖上了。

    把三千彩礼退了也不行。

    罗三娃是寿安乡出了名的无赖。

    十八岁就因为流氓罪被劳改三年,从监狱出来还不到两年。

    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家里没吃的就偷。

    十里八乡都被他偷遍了。

    这样的男人,那个女人敢跟?

    也就张伟才这见钱眼开的混人才会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农兴业指着围了一堆人的铺面,说道:

    “杨局,前面就是张伟才家的榨油铺。”

    “罗三娃除了偷鸡摸狗,还有其他违法行为吗?”杨霄向农兴业打听罗三娃的情况。

    “没有!”农兴业想了一下,摇头说道:

    “赌博算吗?

    不过在咱们这地方茶馆打牌都是毛币。

    拢共加起来也才几块钱。

    够不上聚众赌博的标准啊。”

    杨霄想要找罗三娃违法犯罪的证据还真不容易。

    这小子滑溜得很。

    坐了几年牢以后变得更狡猾了。

    属于大错不敢,小错不断。

    凭目前掌握的线索,最多也就拘留十五天。

    这样的处罚对罗三娃来说不痛不痒。

    也起不到震慑的效果。

    杨霄突然站住,转身看着农兴业问道:

    “你说罗三娃给了张家三千彩礼?

    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哎哟!”农兴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大腿说道:

    “这事还真没去细查!”

    三千块在寿安乡差不多是一个家庭全年的收入。

    像罗三娃这样的地痞流氓,吃了上顿没下顿,靠偷鸡摸狗过日子的人,怎么可能一下拿出三千块钱。

    这点非常可疑。

    杨霄当即指示农兴业,调查清楚这笔钱的来历。

    “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张伟才的榨油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农兴业挤到杨霄的前面,推开人群,领着杨霄和傅云聪走了进去。

    “……三哥,求求你,饶了我吧。”

    此时榨油铺正在上演惊险的一幕。

    罗三娃为了从张家讹到钱,当众亮出私藏的火药枪,举着枪口对准张伟才的脑袋,张伟才被吓得连连磕头。

    五万块钱对张家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张伟才根本拿不出来啊!

    就在局势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农兴业出现在榨油铺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吼道:

    “罗三娃,你要干什么,把枪放下……”

    “小心!”跟在农兴业身后的杨霄也看到罗三娃手里的火药枪,当罗三娃被农兴业的吼声吓到,下意识调转枪口,对准铺面大门方向的时候,杨霄看到罗三娃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一下,从身后拽住农兴业的肩膀,拉着他快速的后退。

    砰!

    也就是这个时候罗三娃手里的火药枪突然响了,喷出半米长的火舌。

    黄豆大小的弹丸从枪管中飞出,噼里啪啦地打在门板上。

    还在这是自制的火药枪,没什么准头。

    射击距离也只有十米。

    否则铺面外围观的村民此时肯定已经死伤一片。

    枪声突然响起,村民们吓得作鸟兽散。

    被杨霄拽倒的农兴业跌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湿。

    跟在最后的傅云聪也被吓得退到拐角处,冲着农兴业大喊:

    “农所,这小子怎么有枪啊!

    这tm还是小流氓嘛。

    你想害死我和杨局啊!”

    “我……”农兴业连滚带爬地躲到拐角,挤在傅云聪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都说罗三娃有枪,所里对罗三娃家搜查过几次,没有发现私藏枪支的情况。

    没想到他真有枪。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今天发什么神经。

    傅大,你带枪了吗?”

    傅云聪摸了一把后腰,哭丧着脸摇头,说道:

    “我tm是治安大队大队长,平时出警才配枪,今天是陪杨局下乡调研,哪有带枪啊!

    农所,出大事了,赶紧回去调人,让大家伙把枪带上。”

    开枪的罗三娃也被吓愣住了。

    他拿枪出来只是为了吓唬张伟才,没想闹出这么大的事,谁知道自制的火药枪突然走火,冲着铺面大门的方向就去了,差点打倒乡派出所所长傅云聪。

    罗三娃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脚踹开跪在面前的张伟才,冲到榨油机的后面,把躲在角落的张家小丫头拉起来,控制在身前,大声喊道:

    “你、你们别进来!

    谁要是、要是敢进来,我杀死她!”

    罗三娃控制住张家小丫头,哆哆嗦嗦地给火药枪重新填装火药和弹丸,一脸紧张地盯着大门口的方向。

    “我的妈啊!”张伟才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从铺子里冲出来来,连看都没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全场唯一保持镇静的只有杨霄。

    他在枪响的一刻拽倒准备进门的农兴业,然后迅速从腰间拔出五四式手枪,迅速打开保险,拉动枪栓上膛,然后探头观察铺子里的情况,马上做出判断:

    “农所,你马上回所里调人,控制住周围街道,不要让群众靠近。

    傅大队长,拦住张伟才,了解榨油铺的情况,问清楚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出口,铺子里存放了多少可燃的菜油,具体存放位置。”

    “噢噢!”

    “好!”

    农兴业和傅云聪都是警龄十几二十年以上的老警察,在经过枪响时的慌乱后很快镇静下来,根据杨霄的布置分头行动。

    杨霄靠在铺子外,大声喊道:

    “罗三娃,我们谈谈?”

    “滚,我跟你们警察没什么好谈的!”罗三娃此时极度紧张,对杨霄的喊话充满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