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阴着脸道:“我再说一遍,丢在地上的烟头给我一个一个捡起来。”

    刘兆年撇撇嘴,不以为然:“我要是不捡呢?”

    催债这种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村里人为什么推举他做代表?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是川沙镇有名的小霸王,区区一个曹阿四,想吓唬住他?那是白日做梦。

    哼。

    楚平生二话不说,箭步欺上,一把攥住刘兆年外套的衣领,将身高一米七八,体重足有一百七十多斤的人生生拎起。

    冯丽珠三人愣住了,一脸惊恐看着他。

    张金环急了,从后面抱住楚平生:“阿四,你放开他,快放开他。”

    别人是来催债的,如果欠债的把债主给打了,这事儿放哪儿都说不过去。

    “操!”

    刘兆年也是个狠人,明知道力气不如楚平生,手往身下一摸,抽出踹在兜里的美工刀,一推卡扣,伴着咔咔轻响,寒光闪闪的刀刃弹出。

    楚平生两眼一眯,揪着刘兆年的衣领往后墙一按,咚地一声闷响,给这地痞磕得头晕眼花,又攥住他拿刀的手往另一只肩膀狠狠一扎。

    只听“啊”得一声惨叫,顿时血流如注。

    噗通……

    楚平生松开手,刘兆年摔在地上,疼得不断叫唤,手上刀上都是血。

    大凡地痞无赖,靠得就是“凶横”二字,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楚平生做得更狠,吓唬这一步都省了,直接就是一刀下去给刘兆年放血。

    张金环吓懵了。

    冯丽珠面如白纸,黄楼的王明刚和天乐的孙波几乎瘫在联邦椅上,后者喘息半天,从兜里掏出一个褐色小瓶,哆哆嗦嗦倒出几粒速效救心丸拍进嘴里,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楚平生冷冷地看着疼到表情扭曲的刘兆年,眼睛里没有丝毫怜悯,嘭地一脚踹出去把人踢出去两米,重重地撞在墙根,疼得泪飙,气都喘不匀了。

    “宋阿宝我都敢杀,何况是你这种小瘪三,哼,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我妈,我会承他的情吗?再让我看到你来骚扰我妈,就杀伱全家,我阿四说到做到。”

    他在射雕英雄传的世界可是杀了不少人的,说这话时的杀气那是一点不含糊。

    王明刚身上的汗毛几乎立了起来,两只手拼命地摇晃着。

    “不……不敢……不敢……”

    “三百万是吗?一年,一年时间,我爸欠下的债我会分文不差地还给你们,在此期间,谁敢上门打扰我妈的生活,这就是下场。”

    张金环被他的话惊醒,一脸激动地抓着他的手道:“阿四,你疯了?一年时间你去哪里弄这三百万?”

    楚平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见王明刚等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由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写了一份承诺书推过去。

    “所谓人死债消,这件事你们就算告到法院,也跟我没有多少关系。现在我答应为父还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好。”

    冯丽珠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茶几上的承诺书拿起来攥在手里。

    这时刘兆年缓过一口气,用沾血的手指着他继续发狠:“报警,我要让你去坐牢。”

    楚平生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脸颊。

    噗。

    鲜血混着两颗牙齿飞出去,刘兆年喷了一大口的血沫,看得人心惊肉跳。

    “好啊,送我进去免费食宿,但我爸欠你们的三百万……一分钱都别想要回去。”楚平生冷笑道:“时代不同了,欠钱的才是大爷。”

    刘兆年在地上滚了两下就不动了,倒不是死了,而是发现对方说得很有道理,真要报警,不说警察会不会追究他携带刀具的责任,曹阿四一旦进去,谁来还发根欠的债?

    如果不报警,那身上的伤,这顿暴打不是白挨了?

    肩头的刀伤出现在曹阿四承诺为父还债前,还罢了,刚才这狠到踢碎他后槽牙的一脚,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滚吧。”

    楚平生走过去把门打开。

    冯丽珠将承诺书塞进包包,话也不说,起身就往外走,王明刚也搀起吓得几近虚脱的孙波踉踉跄跄离开客厅。

    刘兆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动身,楚平生指指茶几上的烟灰缸。

    “给我把地上的烟头一个一个舔起来。”

    “阿四。”张金环想要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岂知楚平生一脚过去把门关了。

    “如果舔不干净,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刘兆年跟他对视几秒,确定站在对面的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只能屈辱地低下头,伸出沾着血水的舌头,把丢在地上的烟头一个一个舔到茶几的烟灰缸里。

    十五分钟后,刘兆年捂着还在溢血的伤口跌跌撞撞下楼了。

    张金环这才放松下来,看着去拿拖把,准备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的楚平生,冲上去将人按住。

    “阿四啊,你怎么这么傻?那可是三百万,你爸在的时候咱家也没那么多钱,你就会开个车,一年……一年时间你去哪里弄这三百万?”

    她一边说一边抹泪。

    老公死了,儿子差点去蹲大狱,好不容易出来了,残疾也鬼使神差的好了,本来想着搬回乡下,那些人要一阵子钱,见她实在拿不出来,应该不会过于为难她,挺个两三年,让儿子学门手艺,再娶个实在媳妇儿,日子会一天一天好起来,谁知道他居然把发根的债揽到自己头上。

    现代社会哪还有什么父债子偿,这不是做傻事,白白葬送自己的人生嘛。

    “我知道你跟你爸感情好,可是再好,现在人没了,你也要为自己以后的路想一想啊。”

    楚平生看着眼前的农村妇女,去年见别人都烫头,她也去烫了个小卷,夏天的时候还费心思打理,睡觉都小心翼翼的,如今几乎成了柴草垛,还有这张脸,消瘦了一圈,得亏体质好,换个身子弱一点的女人,只怕早就病倒了。

    “妈,放心吧,这件事我有分寸。”

    说完,他过去把窗户打开换气,然后开始拖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