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路往回走一段,就踩上了村里的青石板路,林朵朵左右观察着那些她以往不太在意的破房子。

    “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找个看起来好一些的房子,把院里的草除掉,再修缮一下,反正这里都是没有人住的。”

    “先等等吧。”白骁说,“万一我扛不过去,满心欢喜的整理出来一个自己的房子,要住的时候发现马上就死了,那就太痛苦了。”

    林朵朵收回了指着那些房子的手,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在刚锄草的时候,就会开始期待入住的那天,随着房子越来越规整,这种希冀也就越来越强,然后突然发现扛不过去,确实太残忍了点。

    回去林朵朵用草药根茎煮了水,不仅给白骁喝,她自己也喝了一大碗。

    它就像蒲公英、野菊花一样,可以清热解毒。

    又成功蹭到一顿饭,白骁很满足。

    虽然说是丧尸王,但如果不蹭林朵朵的饭,他真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怎么活。

    所以在林朵朵煮东西的时候,他就蹲在一边儿看着,记下来每种能吃的东西,偷偷学习。

    看起来在这种山村生活不难,只要防备着可能出现的野兽之类就好,但真要去试的话,会发现无处着手。

    吃完饭,林朵朵压着水井冲了冲脚,啪嗒啪嗒就回屋了,白骁想起来今天广播体操还没做,顿时有点焦虑,站在那里开始蹦。

    那一车拾荒回来的东西还放在车上,今天没有整理,白骁没提怎么分,林朵朵也没说,其实也根本不用分那么清楚,毕竟他现在还在蹭饭。

    如果自己清理出来个房子住着生活的话,大概林朵朵会分出来一部分,要是死了就不用搬来搬去费事了,或者蹭饭时间够久,自己住了还要时常跟着蹭,那更不用分。

    入夜之后的风清凉了一些,外面有些虫鸣,白骁做完了广播体操,活动着手腕,感受有没有哪里不适。

    林朵朵一大早醒来还没起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嘭一声巨响。

    她被吓了一跳,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枪从窗子望过去。

    是棚子塌了,白骁灰头土脸的正从里面站起来。

    林朵朵收起枪跑出去,在院里看着这只丧尸,不明白棚子怎么会突然塌了。

    “我想做個引体向上锻炼来着……”白骁有点尴尬,避开林朵朵的视线。看着挺结实,没想到刚做两个,突然就被埋了。

    林朵朵瞅着他不说话。

    白骁继续尴尬,拍着身上的尘土,“挺不结实的,我也算帮你质检了,万一哪天你过来找什么工具或者劈柴,它突然塌了就坏了。”

    “人没事吧?”

    “没事,丧尸都皮厚。”

    白骁检查一下,只有些擦伤,“改天帮你修好。”

    大清早太阳还没出来,白骁站在院里望望那个废墟。

    等林朵朵刷完牙,他把洗干净的草递过去,该换药了。

    林朵朵瞅他一眼,接过来放在嘴里嚼嚼嚼,再递过去。

    把手上被抓伤的地方换好药,白骁又递过来几片,道:“刚刚有点擦伤。”

    林朵朵面无表情地继续嚼。

    把胳膊上的擦伤也敷上,白骁摸摸后背,又拿起来几片洗干净递给林朵朵。

    “……”

    林朵朵嚼的腮帮子有点痛,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去偏屋里找出来一个瓦罐和小木锤,直接丢给他。

    白骁觉得身上都是林朵朵的口水也不是个事,默不作声地到一旁去自己捣药了。

    “我要去钱婶那边一趟,你没事就薅点榆钱回来,现在榆钱估计有点老了,多带点。”林朵朵整理了一下三轮车上的东西,一边说,一边把路上开的那袋糖,还有大半瓶酒一并带着,又挑出来一瓶新的,准备去钱婶那里。

    “我也一起吧?”白骁回身找出来墨镜。

    林朵朵疑惑看向他。

    “就见过你这么一个活人,既然在村子里住着,拜访一下也好。”白骁说,“要是我扛不过去,死前也算多认识个人,要是扛过去了,多少算是邻居。”

    他停了一下,“而且要是哪天我在外面溜达,她来找伱,不认识我给我一锤子怎么办?”

    “那你把眼睛和感染的伤口藏好。”林朵朵说。

    白骁背着竹筐,拿着锄头和棍子,堂堂丧尸王像个跟班,和林朵朵一起出了门。

    路上遇见了财叔,它依然认不得人,跛着腿在远处,好像守村人一样,守着这个破破烂烂的小村子。

    蜿蜒的小路一直向上。

    钱婶住的地方离村子有段距离,偏且孤僻,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高地势,可以观察更多的范围,面对丧尸也更安全。慢慢丧尸危险性低了,村子里的人也少了,她住习惯了便没想着搬。

    后来村子里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林朵朵敲了敲门,一道压低的声音问:“谁?”

    “我拾荒回来了。”林朵朵说。

    锈迹斑驳的大门打开了,露出来门后妇人的身影,她显得很高兴,只是在见到后面的白骁时,目光一凝。

    “他是……”

    “他在城里受伤了,我抓……救了他。”林朵朵解释道。

    钱婶注视了白骁片刻,白骁戴着墨镜,被她锐利的眼神注视,心跳陡然快了一些。

    白骁才意识到,钱婶不是什么老人,而是在如今这片人烟稀少的土地上,从二十年前灾难爆发时一直活到现在的狠人。

    她曾经的爱人如今还跛着脚徘徊在村子里。

    在城市拾荒时,林朵朵举给他看的照片里那个年轻女人,与眼前的人很难联系起来,只有眉眼间依稀能看出照片上的影子。

    钱婶打量了片刻,收回目光,让开身子道:“进来吧。”

    院子比林朵朵住的那边大了不少,是两户居所打掉了中间的墙,只是没有林朵朵那边打理的干净,墙边生长着野草。

    踏入院子,平白感受到一股暮气,仿佛院子也有生命一般,已走到时光的另一头。

    靠近西边的墙那里还有一块菜圃,架起的杆子上挂着瓜果。

    主屋的门槛几乎要被磨平了,那边放着一个很旧的马扎,门槛旁立着一杆步枪。

    步枪的枪托看上去包浆了,远不是林朵朵那把土枪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