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和李元芳一路随着人流,来到县衙,正遇到曾泰升堂问案。

    可笑曾泰一没有去过现场勘察,二没有半点物证,只靠问话,这能办案吗?

    恰好张春因为是自己埋的尸体,心中有鬼,说了些谎话。话里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搞得曾泰一个头两个大。

    曾泰虽然指出了张春话中的漏洞和不实之处,但张春却抵死不认是自己杀人。

    往常这个时候,那就得酷刑逼供了。但是赵既有言在先,曾泰又不敢用酷刑,整个尬住了。

    狄仁杰在堂下看了直摇头。

    曾泰在堂上又急又气,几次手放到签筒上想要动刑,但是摇摇头后又缩了回来。

    狄仁杰看到这里才勉强点了点头,给曾泰打了点同情分。

    曾泰心中窝火,无奈之下一拍惊堂木,怒道:“把人犯带下去,退堂,退堂!”

    县丞连忙提醒道:“大人,还有王五没审呢。”

    “不审了!明日再作计较。”

    曾泰留下一句话便拂袖闪人了。

    热闹没得看了,县衙门前围观的人群散去。狄仁杰和李元芳也跟着回驿馆,二人在路上讨论着曾泰。

    李元芳问道:“大人怎么看今天这位曾县令。”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我不好评价,我们刚到长城县,不能妄下断言。但就今日他的表现来看,此人全不通断案之道,只是头脑、心性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他能抓住张春话语中的漏洞,盘问地也还算仔细。这是他比一般的县令强的地方。一般的县令见尸体在张春家挖出来,只这一点便可以定案,剩下的就是严刑逼供。”

    “相比之下,这个曾泰还有几分仁心,心中虽然有怒气,总算没有发泄在嫌犯身上,不曾屈打成招。不过案子也因此没法审了。”

    “因为他多半没有亲自去张春家搜查过,也没有任何物证。这便是经验欠缺导致的。”

    李元芳明悟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明知道我这个黜陟使快到了,还能忍住焦急和怒火,不用酷刑,这也算难得了。”狄仁杰对曾泰的评价基本还是以正面为主。

    “还有一个嫌犯王五吗。明天一早,曾泰肯定还要升堂问案,咱们再去看一看。”狄仁杰补充道。

    ——

    然而,就在今夜,县衙的大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黑衣人站在张春、王五牢门前,将睡着的二人惊醒。

    “张春、王五,对吧?”黑衣人冷冷道。

    张春和王五二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黑衣人也不废话,直言道:“两条路给你们选。第一条,你们承认杀人,但你们的父母家人可以活。”

    “第二条,不承认杀人,伱们会被放出去,但是你们两个,再加上你们的父母家人一起都要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张春和王五向后退了退,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二人恐惧无比。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相信是吗?”

    他随手一根钢针,竟将牢房内一只老鼠钉死在原地。

    “相信我,我说得出,做得到。”

    张春吓得惊叫一声,随即又捂住了嘴。而王五裤子直接湿了,尿了一地。

    “考虑清楚了没有?张春,想想你的七十老母。王五,想想你的老父亲。”黑衣人又催逼一声。

    张春和王五欲哭无泪,又万分恐惧,只得说愿意招认顶罪。

    黑衣人这才满意,教了一遍他们认罪的说辞,然后离开了大牢。

    ——

    同一夜,在刘家庄内,赵既正欣赏着真人版家庭伦理剧。

    在正堂内,莹玉带着哭腔向刘查礼控诉:“老爷,你今日都亲眼看到了。妾身才刚过门几天,公子就敢这样轻薄非礼,以后的日子,妾身不敢想。”

    她的眼眸含泪,一边诉说着,一边轻轻擦拭眼角,模样楚楚动人。

    刘查礼显然没有心情看莹玉这用心的表演,内心的怒火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好,好个孽障!这个畜生,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园中做出那种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莹玉抽泣着:“老爷总要想想办法。不然,老爷就给妾身一封休书吧。呜呜呜……”

    刘查礼猛地一拍桌案:“这等逆子,有不如无!我,我非杀了他,免得日后再做出丑事,传扬出去败坏我刘家的门风!”

    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莹玉闻言大惊失色:“老爷在胡说什么?那可是你亲生独子啊。”

    刘查礼却决绝地说:“我没有这样的禽兽儿子!”

    说完,他愤怒地拂袖而去。

    莹玉听了刘查礼的话,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决定亲自去找刘传林谈谈。

    赵既从藏身处走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刘传林此时心乱如麻,不能入睡,他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莹玉来到他的房间外,捡起一块石子,将早已写好的纸条包上石子,从窗户边扔到刘传林身旁。

    刘传林听到动静,俯身捡起纸条,迅速浏览了一遍,纸条让他到花园中去。

    刘传林痛苦地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往花园去了。

    夜色渐浓,花园中一片漆黑。

    刘传林来到花园的亭子中,眼含期待,左找右找,想要寻觅莹玉的身影。

    直到莹玉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轻唤一声:“传林……”

    刘传林一惊,回过头来。

    他双目盯着莹玉,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不是让我不要再纠缠于你吗?为什么又主动要在这里见我?”

    莹玉听出了刘传林心中的怒气,温声安抚道:“传林,你别生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刘传林没有回答,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眼眶。

    “对不起?自从在庄内见到你,你一直对我冷若冰霜,形同陌路。……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待我?”

    “你知道吗,当我匆匆赶回家里,你人不见了我有多着急吗?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我到处找你,我、我…可当我回到庄里却发现,你、你已经变成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说着,泪水划过刘传林的面颊,他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的不解和委屈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莹玉眼中隐隐也有泪光闪烁:“传林,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但我有我的苦衷,总有一天,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刘传林擦了擦眼泪道:“什么事?”

    莹玉恳求着:“不要把我们俩的事情告诉你父亲,否则,你会遇到危险。”

    刘传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威胁我?”

    莹玉摇了摇头,哽咽道:“我这是在保护你……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不想你遇到危险。”

    刘传林冷笑一声,不断摇着头:“我不会再受你的骗!你是个可怕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你一定有目的!我要让父亲提防你,不要上了你的当!”

    说着,刘传林转身跑了出去,看方向是向正堂去了。

    莹玉看着刘传林的背影,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然而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起来,顺着刘传林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赵既再次从暗处现身:“啧啧啧,好一对痴男怨女啊,李规、李显,你们两兄弟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