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是坐在木轮椅上,哪怕刚才见到苏若锦也没有起身。

    只能说明一点,林老夫人腿脚出了问题。

    “祖母,你的腿怎么了?”苏若锦问道。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把我掳来,等我醒来后,双腿就不能动了,只能坐在这木轮椅上,他们还派了个老妇照顾我的起居。”

    苏若锦忙替林老夫人诊了诊脉,又检查了她的双腿,松了口气:“祖母,没事,他们只是用银针封了你腿部的穴位,出去之后,我定能替你解开。”

    苏若锦怕祖母着急,并没说完全,其实在林老夫人体内还有一种毒。

    这种毒倒不会要人命,只是会让人双腿无力,时间久了就完全丧失行走能力了。

    “祖母,我背你出去。”苏若锦弯下腰想要背起林老夫人。

    江祈安忙上前一步:“我来,林老夫人,得罪了。”说完就扶起林老夫人,一把背到了背上。

    苏若锦也不争,以江祈安八尺的身高,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比自己更加合适。

    三人忙走出暗室。

    翠云别苑依然一片安静,还没人发现周仁江出事了。

    关上假山的暗门,守在外面的胡青也前来接应,苏若锦让他去把那个女孩救出来,一行人快速离开了别苑。

    回到客栈,苏若锦替林老夫人和小姑娘分别施了针,又让烟罗熬了药让两人喝下,才放下心来。

    “祖母,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若锦来到林老夫人的房里询问。

    林老夫人回忆道:“那天我想着给你买点月记的杏子脯,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被人打晕了。待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具体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趁他们没注意把杏子脯和一只耳环扔出了车外,想给你留个记号。

    后面他们发现我醒了,就给我灌了药,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就在这间房里了,腿脚也无法行动,外面那个嬷嬷一是照顾我,二是监视我。”

    “那为何你的屋里会有药草架?”苏若锦很是奇怪。

    真要囚禁一个人,关起来就行了,为什么关祖母的屋里还有药草架。

    “他们要求我配出腐心丸的解药,可我连腐心丸是啥都不知道,哪会配什么解药。不过我说需要草药研究才行,每天说几种,他们就给我送来不同的草药。”

    林老夫人虽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也知道拖延时间准没错。

    苏若锦听后陷入了沉思。

    腐心丸,顾名思义就是服用后,能让心脏在半个月内腐坏而亡。

    半个月内,中毒之人每天都得承受着心脏一点点被腐蚀的剧痛,目前无药可解。

    不过制作腐心丸的药材稀有难寻,做出一颗的成本较高。

    真要毒杀一个人,和腐心丸差不多效果,成本低的毒药有很多,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去制作这个毒药。

    久而久之,知道晓这个毒药的人也很少了,更别提研究什么解药了。

    对方为什么要让祖母制作这种冷门毒药的解药呢?

    “祖母,他们有没有逼迫你马上做出解药?”苏若锦问道。

    林老夫人摇摇头:“没有,感觉他们也不着急,我要什么就送什么药材来,之前外头那个看管我的老妇还让我做龙阳丹,催着我要在两天内做出来。”

    龙阳丹,顾名思义,男人需要的药,估计多半是周仁江假公济私让祖母做的。

    苏若锦有些明白了,这些人看样子是在测试祖母的医术,再联想到之前摄政王到晏阳找医圣的传言,恐怕对方是把祖母认成医圣了。

    “祖母,现在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替林老夫人关好房门,等在外面的江祈安迎了上来:“老夫人如何了?”

    苏若锦摇摇头:“无碍,江公子,可否聊聊?”

    江祈安点点头,两人来到了苏若锦的房内,烟罗给两人倒了茶,和胡青一起守在一旁。

    大晚上的,她可不放心让江祈安与小姐同处一屋的,万一传出去,有损小姐名声。

    “江公子,此事你怎么看?”苏若锦问道。

    江祈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歉:“抱歉,此事因我而起,是我让林老夫人陷入了危险,后续我会处理好的。”

    江祈安不傻,将前因后果捋了一遍,也能猜到一切的起因正是苏若锦治好了逸儿的呆病。

    “江公子,知道我为何从不问你的身份吗?”苏若锦喝了口茶,淡淡开口。

    不等江祈安回答,她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和小宝身份不一般,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只想简简单单治病救人,不想卷入太多是非之中。可如今看来,我想独善其身也不行了。”

    自己今天闯了翠云别苑,杀了周仁江,定国公知道此事后哪还会放过她。

    江祈安心下一紧,忙说:“阿锦,你不用怕,我可以派人保护你,还有仁爱堂,不会再让你们有事。”

    苏若锦眉毛微挑,眼神隐晦不明地看着江祈安。

    阿锦?

    他倒是叫得挺自然,似乎在别苑的时候,他就这样叫自己了。

    算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苏若锦也懒得计较。

    “江公子,你能护得了一时,又能护得了一世吗?我苏若锦也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人,有些事我既然做了,自然愿意去承担后果。只不过我现在需要知道一切,包括你和小宝的真实身份,我才知道我将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江祈安也没有一丝犹豫,和盘托出:“我叫萧彦初,逸儿叫萧秉逸,是我大哥,曾经的裕王唯一留下的血脉。

    两年前宫中出事,裕王满门被屠,逸儿亲眼看到那一幕,从此得了呆病,封闭了自己,不再开口说话。

    当今圣上萧宸亦是我的九弟,因为逸儿身份特殊,我怕给医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并非有意隐瞒。

    江祈安是我当年到青岳山习武所用的化名,也是母妃替我所取,我母妃姓江,所以也算不上假名。阿锦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定不隐瞒。”

    江祈安,祈求安康。

    包含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祝愿。

    苏若锦听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一旁的烟罗,惊得差点叫出声。

    她自然能看出江祈安身份不一样,私下也猜过江祈安的身份,但最多也就猜到是某个富商家的公子又或者京城某位官员家的公子哥。

    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堂堂大楚国的摄政王萧彦初!

    那个传说中的战神萧彦初!

    惊诧之余,烟罗瞅了眼身旁的胡青,所以胡青就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了?

    论品级地位,是要比自己高上许多,可怎么看还是傻不拉叽的样,摄政王的眼光也不咋滴嘛。

    想到这,烟罗也变淡定了。

    苏若锦之所以沉默,和烟罗想法完全不一样。

    若是江祈安,哦,不,现在是萧彦初了,知道苏若锦心里的想法,应该会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