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娇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没动一下,嘴里不停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要是苏若锦是苏大将军府走丢的嫡小姐,那他们算什么?

    如果不把苏若锦赶出林府,那她和林正山不就成苏大将军府的恩人了吗?

    可现在,他们不但把苏若锦赶出去了,还和她对簿公堂。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心里涌上的悔意生生撕扯着赵娇的心,扯得生疼,胸口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娇捂着胸口,跌跌撞撞扶着椅子坐下。

    “老爷,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对她做了那么多......”

    林正山闻言,突然跳起来给了赵娇一巴掌:

    “都是你,要不是你说怕清儿不高兴,非要把她赶出去,我们怎么会有今天。”

    赵娇一时不防,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怒从心起,撕扯着林正山。

    “当初我可是问过你,你也同意的,说把她留在府里也是白吃白喝,浪费银钱,怎么现在反过来怪我了?”

    林正山被赵娇扯着头发,一时疼痛,也反手抓住赵娇头发,夫妻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张嬷嬷听到声音赶过来,忙扯开两人。

    “我的老爷,夫人哟,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被分开的两人,头发散乱,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谁也不理谁。

    不过经这一闹,两人也从最初的震惊慌乱中慢慢冷静了下来。

    赵娇灵光一闪,先开口说道:“对了,苏若锦是个念旧情的人,就算她不愿理我们,可她对娘有情啊。

    你是娘一手拉扯长大的,我们去京城求求娘。

    有娘的帮助,苏若锦一定会原谅我们,只要她在苏大将军面前替我们说说好话,我们就不用待在黎州这个破地方了。”

    这时候,赵娇倒是知道管林老夫人叫娘了。

    林正山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好歹也曾叫过林老夫人一声娘。

    “好,就按夫人说的办,我们收拾收拾,我明天去告个假,去京城找娘,还能顺便看看清儿。”

    入夜,林正山一直想着到京城后的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动静,难道府里进贼了?

    随后林正山听到几声闷哼声,其中一个声音听着像是张嬷嬷。

    他轻轻起身来到窗边,用食指沾口水捅开了窗户偷偷往外看去。

    这一看,吓得林正山差点叫出声来,他忙捂住嘴。

    就见外面跳进几个黑衣人,地上躺着几名衙役,还有张嬷嬷。

    张嬷嬷头歪朝一边,瞪着双眼,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气了。

    林正山忙摇醒赵娇,捂住她的嘴,指指外面,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正山忙不得向赵娇解释,推开后窗,扔了一只鞋出去。

    又抓过衣服,散乱地扔在窗边一件,窗外远处一件。

    做完这些后,他拉着赵娇爬进了床下。

    两人刚在床下躲好,房门就被人用剑挑开了门栓。

    有人直奔大床而来,见床上空无一人,伸手在床铺上摸了摸,吼道:“人跑了。”

    “床铺还有温度,后窗是开着的,应该是跳窗跑了,快追,抓活的。”

    “是!”

    林正山听到脚步声消失了,又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才敢从床下钻了出来。

    赵娇已被吓得双眼通红:“老爷,他们是什么人呀?会不会是苏若锦派来杀我们的?”

    林正山忙收拾着包袱:“我哪知道是什么人,快收拾东西,去京城找娘。”

    赵娇也明白了,不管是不是苏若锦派来的人,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找到林老夫人。

    只要林老夫人肯原谅他们,苏若锦就不会和他们计较,攀上将军府,林家才有翻身的可能。

    两人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府衙,往京城方向而去。

    *

    晏阳,叶寻之看到信物,听完胡青所说,立马就要赶往京城。

    其他三个师父一听小锦儿出事,二话不说也要同去。

    待几人离开后,王兴走到肖老爷子身边:“苏姑娘的几位师父全都离开去往京城了,神色匆匆,不知是不是苏姑娘出事了。”

    肖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毛笔,沉思了一会:“如今能让他们四人一起出动的就只有苏丫头,她肯定出事了,你让人回京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老爷。”

    *

    苏大将军府。

    叶寻之听完苏若锦讲述的一切后,不再说话,只是在屋里来回踱步。

    安邵急得不行:“大哥,你快说啊,小锦儿这病怎么了?”

    叶寻之终于停了下来:“我确实有个旧友懂蛊术,可已多年未联系,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

    “可还能联系上?”黄坚问道。

    叶寻之犹豫了一会说道:“能是能,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看我的信。就算她看到我的信,从啸月赶来大楚最快也得一月有余,小锦儿的身子还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那可怎么办啊?”安邵急得团团转。

    罗媚娘却从叶寻之的反应中品出了些不对劲,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开口道:“事关小锦儿的性命,无论如何我们也得试试。”

    叶寻之一咬牙:“我现在就去联系她。”

    叶寻之转身就写了个纸条,把它绑在信鸽之上,随信而去的还有一个很小的黑黑的东西。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苏若锦已经摸清了心脏疼痛发作的时间。

    差不多是按照两个时辰进行轮换,疼两个时辰,又停两个时辰,如此反复。

    这段时间,有叶寻之的帮忙,苏若锦在疼痛发作时,能缓解不少。

    只是苏若锦能感觉到疼痛越来越严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苏若锦那天吐血晕倒,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这个苏家大小姐是个福薄之人,从小走丢,好不容易回家了,又染重疾,说不定活不长了。

    一些想前往将军府提亲的人都暂时歇了心思,生怕真的娶了个无福之人回家,坏了一家的运势。

    第五天,信鸽回来了。

    叶寻之紧张地打开了信鸽腿上的纸条,越看整个人脸色越白。

    罗媚娘急得一把抢过纸条,看了一眼,有些迷惑地看向叶寻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