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刚很是心细,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想让苏若锦为难。

    他是铁了心想要安兴公主死,若真让人请了苏若锦来府里,救或者不救对苏若锦都是个难题。

    救了安兴,后患无穷。

    若不救,苏若锦是名大夫,要是让人知道她见死不救,对她的名声将是很大的危害。

    而且安兴公主死了,孙皇后必将震怒,严刚不想把苏若锦牵涉进来。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把苏若锦请到公主府。

    可没想到,苏若锦还是来了,还救下了安兴公主。

    苏若锦没错过严刚眼里的失望。

    失望安兴没死。

    “安兴虽做了不少坏事,但她不能死,而且你不是给她下了神魂散,她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也不见得比死好到哪去。”

    什么!!

    严刚猛地抬头看向苏若锦。

    他刚才确实给安兴服用了神魂散,可这神魂散只能保证她昏迷一时,却不能昏迷一世。

    现在郡主却说她再也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苏若锦看出了严刚的疑问,解释道:“公主出事,王院使一时心慌意乱没诊出神魂散,但事后肯定能查出蛛丝马迹。我施针时把神魂散加速融入她的血脉,后面任谁都诊不出来,加上她是小产后血亏,这辈子是醒不过来了。”

    简而言之,安兴这辈子只能当个活死人。

    苏若锦不仅仅是把神魂散融在了安兴体内,还加了点其他“小配料”,同时扭转了安兴体内的经脉。

    之后每逢阴雨或寒冷天气,安兴哪怕是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经脉扭转钻心的疼痛,还无法言语,这种疼痛将伴随她一生。

    这是她对沁娘和英子下毒手的报应。

    更何况,安兴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她若是死了,皇后一怒,王院使和那名府医都会没命,严刚也会被怀疑,还有可能连累到沁娘和英子。

    之前查幽冥散时,苏若锦已知道王院使为人还算正直,是个真正喜欢医术的。

    在宫中多年,王院使并没参与害过什么人,这样的医者不应该因为一个无恶不作的公主而死。

    现在安兴没死,大家都能活命,以严刚对安兴以往的“好”和“百依百顺”,皇后也不会怀疑到严刚身上。

    严刚此时才真正明白苏若锦来公主府的目的。

    他深深朝苏若锦鞠了个躬,“严刚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其实严刚今天已经完成了二皇子交代的任务,做好与安兴同归于尽,保下沁娘母子一生平安的决定了。

    苏若锦的出现挽回了局面。

    有她出手相救,救下了安兴,皇后自不会怀疑安兴的小产有什么蹊跷。

    毕竟之前安兴确实多次胎象不稳,甚至还会感谢苏若锦。

    至于安兴醒不过来,没人查得出原因,皇后又能说什么。

    翌日一早,就有太监唱报,“皇后娘娘驾到。”

    “蕙儿,蕙儿,你怎么了?”孙皇后走到安兴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落下了眼泪。

    这女儿是她第一个孩子,虽是女儿,孙皇后也在她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如今看到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她如何能不心痛。

    “长乐郡主,公主如何了?”孙皇后问道。

    “回娘娘,公主小产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何时能醒,只能看天意了。”苏若锦回道。

    孙皇后声音带上了怒意,“你的意思是蕙儿不会醒了?!”

    苏若锦脸上没有丝毫害怕之意,平静答道:“我已经尽力救下公主一命,公主何时能醒,确实无法预测。”

    孙皇后转过头看向王院使,“王院使,可是真的?”

    王院使面对孙皇后的怒意,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娘娘,郡主所言是......是真的,公主这次生产亏了身子,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何时醒来就......”

    王院使声音越来越小,孙皇后也明白了。

    她站起身走到严刚面前,狠狠甩了严刚一巴掌。

    鲜血顺着严刚的嘴角流了出来。

    “本宫看中你,把公主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严刚红着眼,慌忙跪下,声音带着哽咽,“是儿臣没照顾好公主,请母后责罚。”

    孙皇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孔嬷嬷小声提醒道:“娘娘,驸马对公主一直尽心尽力,公主往后还需要靠驸马照顾。”

    驸马对公主的好在云城谁人不知,要是因为这事皇后责罚了驸马,多少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公主现在昏迷不醒,说不定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不还得靠驸马照顾。

    孙皇后刚才只是在气头上,现在经孔嬷嬷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罢了,本宫罚你这辈子好好照顾蕙儿。”

    言下之意,不管公主如何,严刚这辈子都不得另娶他人。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严刚重重磕了个头。

    “古嬷嬷呢?”孙皇后这时发现自己给女儿安排的嬷嬷不在。

    这个死奴才,公主都成这个样子了,她居然敢不在身边伺候着。

    严刚开口说道:“母后,古嬷嬷被儿臣杀了。”

    “什么!”孙皇后满脸震惊。

    “昨天公主疼得几近昏迷,我让古嬷嬷去请郡主,她却推三阻四,不愿去。后面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郡主请来,公主出事后,古嬷嬷怕担罪责想逃跑,被儿臣发现,派人射杀了古嬷嬷。”

    古嬷嬷确实是被射杀的,只不过时间点错开了一些,皇后想查也难查出什么。

    “为何古嬷嬷去请郡主用了那么多时间?”孙皇后意有所指。

    她是知道上次谢嬷嬷去请苏若锦,苏若锦一直拖着不来。

    苏若锦一脸无辜,“娘娘,古嬷嬷去到赵府只说公主病了,并没有说具体情况。我当时正在沐浴,以为公主和之前一样的病症,并不打紧,所以没在意,沐浴完后才来的公主府。

    现在想来,许是古嬷嬷不愿让人知道公主小产,所以才这样说的,要是我知道公主情况这样紧急,断不会耽搁时间。”

    一般情况下,别说郡主了,哪怕是普通的官家小姐沐浴程序很多,时间用得长,也在情理之中。

    安兴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孙皇后比谁都清楚。

    太医也说过,安兴这胎要是保不住,以后就无法怀孕,在这种情况下,古嬷嬷不愿让别人知道公主的情况也是常理。

    “母后,若你不信,可派人探查,儿臣所说是否属实。”

    严刚一脸不惧,反倒让孙皇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