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如在试奏着送嫁曲。

    佟明山一直在佟府等着何忠给他把小美人送过来。

    为了这个小美人,他今天没去任何一个小妾的房里,也无心青楼。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都到了戌时(晚上八点)还没有任何消息。

    何忠可是一早就出去找了渝林最有名的王媒婆去说媒的,算是给足了赵若锦面子。

    退一步说,就算那个赵若锦不答应,不过是多些波折,以何忠的手段现在也应该把人给弄回来了。

    佟明山叫来了府里的何管家,正准备让他派出去找,就见有下人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佟明山眉头一皱,一脚踹上那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下人身上,把人给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什么叫我不好了!”

    下人捂着被踢中的胸口,忙跪在地上说道:“老爷,观荷楼,观荷楼着火,全没了。”

    什么?!

    佟明山一把拉过下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下人忙说:“小的今天当值观荷楼,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下午的时候,不知为何观荷楼很多地方同时走水,我们人手有限,全力扑救也没能把火扑灭,后来火势越来越大,观荷楼就......就被烧没了。”

    “废物!”佟明山怒火中烧,一把把下人给扔了出去。

    这观荷楼是他把韵湖从徐家手里夺到手后,花巨资修建的,这才没多久就没被烧没了。

    还不等佟明山再细问一下起火的原因,就见几名护卫背着何忠回来了。

    何忠面上已无一丝血色,脚上包着的布料已被血浸湿。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佟明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

    今天是怎么了,一件事接一件事都透着不对劲。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遇到赵若锦开始。

    “回大人,今天我们几人跟着赵姑娘到了韵湖旁,正准备出手抓人,没想到赵姑娘的丫鬟突然出手,我们都中了她射出来的毒针,随后就晕过去了。

    待我们醒来发现何忠不在,四处寻找后,才在湖东面发现晕迷的他,何忠脚上被人划了一个口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一直流血不止,到现在也没能止住。”

    所幸这个伤口不是特别大,未伤到筋脉,否则何忠此时哪还有命在,只是伤口很深,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又被水泡过,白花花的,看着有些瘆得慌。

    佟明山闻言眼睛微眯,赵若锦的丫鬟会用毒?

    呵呵,他还真小看了这个小丫头。

    好,很好,猎物越烈他越喜欢。

    何管家在一旁看着自己儿子伤成这样,有些着急,可是看佟明山阴沉着脸,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得先带儿子下去找大夫救治。

    美人没享受到,观荷楼又被烧了,佟明山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肚子火。

    可他不知今天的霉运还没结束。

    子夜,佟明山正搂着七姨太睡得正酣,突然房门被人敲醒。

    此时的佟明山正梦见赵若锦身着薄纱,对着他浅笑盈盈,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脸慢慢朝他靠近。

    美梦被吵醒,佟明山直接怒吼道:“不想活了,敢打扰老子睡觉。”

    “老爷,府衙出事了。”

    一听府衙出事,佟明山瞬间醒了,立马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徐金凌叔侄被人劫走了。”何管家小心翼翼说道。

    佟明山二话不说扯过衣服,都还没穿好就打开了房门,一脸怒意,“你说什么?”

    “老爷,大牢来人说徐金凌叔侄被人劫走了。”何管家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重复了一遍。

    “去府衙,这些废物!”佟明山再顾不上什么,慌慌忙忙出了门。

    他心里莫名慌得厉害,他之所以一直对徐金凌叔侄没痛下杀手,就因为想审出他们手里的账册,那个东西只要存在一天,对他就是个威胁。

    佟明山可不喜欢被人威胁。

    佟府离府衙不远,佟明山赶到府衙时,府衙里灯火通明,一些本来轮休的衙役也赶了过来。

    就见地上一排排躺着看守大牢的狱卒和几名衙役,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他们都死了?”佟明山眼睛都气红了。

    “回大人,没死,都只是昏迷了。”

    “那还不快弄醒!”

    “大人,我们用了一切法子,他们都醒不过来,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了。”府衙的黄通判忙解释道。

    他们也想把人弄醒啊,也好问清状况。

    可无论是泼水,掐人中,还是针刺,这些人都没任何反应。

    “一群废物,真是一群废物!”佟明山气得一脚踢翻椅子,坐在一旁等着大夫到来。

    没一会,大夫也赶到了,还来不及向佟明山行礼就被黄通判一把拉过去看看那些人如何了。

    大夫检查了每一个人,擦了把头上的汗,脸色很是难看。

    “大夫,怎么说?这些人怎么了?”黄通判忙问道。

    “回大人,这些人确实是陷入昏迷了,我试着开个方子,把药灌下去看看能不能醒。”

    被请来的这位大夫其实是根本没看出来这些人到底中了什么迷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可他哪敢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反正让人清醒的方子不就是那些。

    衙役很快端来了熬好的药,分别给这些人灌了下去。

    可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任何反应,显然药没啥用。

    “来人,把这庸医给拖出去打十大板,再去请其他大夫!”佟明山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意。

    府衙又不停派人去请大夫,闹得人仰马翻。

    而云来客栈里,苏若锦和烟罗也在忙着救治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徐金凌叔侄。

    看到两人的伤势,烟罗气得手都有些抖。

    “小姐,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要这种折磨!大楚律法不是规定即使是对犯人,也不得屈打成招吗?”

    只见徐金凌整个人已是人事不醒,只留有一口微弱的气息,他身上的衣服碎得不成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

    后背布满了一道道交错纵横,深可见骨的鞭痕,每道鞭痕上都渗出暗红的血迹,因为伤口发炎,红白紫色相交,看着有些令人作呕。

    除此之外,他的前胸上还有被烙铁烫焦的痕迹,焦黑的皮肤翻卷着,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两条腿应该是用类似老虎凳的刑具给活生生弄断了。

    而徐达义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同样的后背全是鞭伤,胸口也有烙铁印,只不过他的腿没断,但十根手指的指甲全被生拔了下来。

    苏若锦眼里凝着寒光,手上的施针动作未曾停。

    “他们没有罪,只是错在拥有了让人眼红的东西!”

    之前她不认识徐金凌叔侄,不敢评判,现在了解了一圈下来,苏若锦心中自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