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狠话之后,墨云清便一甩袖子离开了。

    门口的香莲和小桃从始至终紧张得要命,看见墨云清出去连忙跑进来。

    “主子,你没怎么样吧。”

    “小姐,你没事吧。”

    顾南枝摇头,“无事,你们两个去休息吧。”

    说着,目光落在了香莲的脖子上,白皙的肌肤上紫痕那么明显。

    顾南枝拉着香莲,“小桃,去把紫金活血膏拿过来。”

    “是,小姐。”

    香莲惶恐地想要离开,“主子,奴婢自己来就行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主子动手呢?”

    顾南枝语气僵硬,拉着她的力道却温柔,“香莲,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

    “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香莲声音颤抖着,显然有些害怕。

    小桃也正在此时回来。

    “小桃,你也一样的,你们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我可以做主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

    小桃连忙跪下来,“小姐,小桃哪里都不去,小桃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小桃身边就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小桃无处可去啊。”

    香莲亦不解地看向顾南枝,“主子怎么会这么突然地提起这件事情?”

    顾南枝道,“因为你们跟在我身边总是受伤。”

    现在面对的还仅仅只是四皇子府和顾府的那些人罢了,之后要面对的,或将是更大的狂风暴雨。

    香莲笑起来,“主子这就多虑了,其实我们做奴婢的,不管在哪里都是会受伤的。在主子的手下,最起码主子从来没有打过我们。

    您看看梅月就知道了,侧妃对她是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的。”

    小桃也连连点头,“小姐一直都对奴婢很好,奴婢也不会走的。这京城里不知道每天要死多少个奴才,只有小姐是真心地待咱们,怎么会离开呢。”

    “万一,留在我身边会越来越危险,甚至有可能丧命呢。”

    “小姐就不要说这些了,反正奴婢是肯定要跟在小姐身边的。”

    “奴婢也是。”

    顾南枝点点头,“好。我以后会尽力地保护你们不再受伤。好了,天晚了,休息去吧。”

    “是,奴婢遵命。”

    两个人顺便给顾南枝关上了房门,只是香莲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险些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香莲!”

    小桃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香莲,“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香莲吸了一口冷气,“我是觉得主子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说会越来越危险呢?”

    小桃叹气,“那还用想吗?”

    香莲眼睛一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桃“嗯”了一声,“当然知道啊,现在四皇子对咱们小姐已经逐渐开始上心了,这会引起谁的注意和嫉妒?肯定是侧妃啊,再加上侧妃又得顾将军的喜欢,二姨娘又手段了的,小姐可不就会越来越危险嘛。”

    说完,发现香莲依旧眉头紧锁。

    “你怎么还这副样子,不用担心啦,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服侍好小姐,让她开心舒服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小姐如果需要我们会和我们说的。”

    香莲指尖抚上脖子,看着小桃的背影摇了摇头。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不过小桃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们做奴才的少说话多做事就是了。

    屋中烛光微亮,顾南枝坐在桌前,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敲。

    刚才那面具男子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中,那只揽着她的手臂颇为瘦弱,但是十分有力。

    声音嘶哑但是缓而沉,眸光看似柔和,却如深幽般让人捉摸不透。

    蓦地,顾南枝勾起唇角,殷红的唇轻启:

    “容灼。”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竟然从来不知容灼会武功,且武功奇高。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即便容灼体弱多病,但是作为容王爷这个战神的孩子,习得武倒也算是能说通。

    他能这么多年都不露出半分马脚,也真是厉害。

    不过……今日容灼出现在顾府是为了什么呢?

    又为什么要插手她的事情?

    那时候暗卫全都击中在她这里,他如果有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更加方便吗?

    还有……他认出来她的身份了吗?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钻入世子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昭林看见来人,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

    他眉头紧蹙,主子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能随意动武,今夜不知为何执意要出门。

    银色面具缓缓摘下,露出的俨然是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

    只是此时脸色惨白,一口寒气入肺,逼得他又难受地咳嗽两声。

    “主子!”

    昭林连忙给容灼倒水,语气不免心疼,“主子之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吩咐属下去吧,您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一点了。”

    容灼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我无碍。她的尸骨带回来了吗?”

    “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道,埋在院子里了。”

    “好。”

    “主子……”昭林本来想要阻止容灼在半夜出门,毕竟他身子不好,可是心里也清楚,他没有办法阻止主子去见那个人,于是只能拿起一件披风:

    “夜里风硬,主子小心着凉。”

    院中,一片春满园色的景象里立着一块小小的无字碑。

    容灼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眼尾一瞬间染了红,他开口,声音微颤: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昭林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免红了眼眶。

    师父她……死得实在凄惨。

    彼时主子被皇上派去江南赈灾,他跟随在主子身边,原本以为这次事情结束,师父也正能班师回朝,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一段时间,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再见就是阴阳两隔。

    他看着主子痛苦,却连上前安慰的本事都没有,只能任由着主子的思念发酵,直到天光微亮,昭林方才惊觉,主子竟站了一夜。

    而他,也陪着主子站了一夜。

    “主子,该回了。”

    容灼眼睛红得吓人,和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更加骇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