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此言差矣,我五百丰安精骑,必能将来犯敌兵击溃。请将军允许我追击。”

    阿史那扶汶向卢瑜请命。

    他们部落效忠大唐一百多年,不会因为同是突厥,而心慈手软。

    如鲜卑一样,彻底融入汉人之中,才是他们的归宿。

    卢瑜则犹豫不定,迟迟未说话。

    “诸位将军要为草民们做主啊!牛羊为牲畜,舍弃就舍弃了。但家家户户都有亲人皆被胡人掳走,那是活生生的人呐,在胡人那里,还不如畜牲……”

    那名老者跪在地上,哀求丰安军出兵。

    他是里正,必然为父老乡亲们寻找一线生机,他的儿孙也被掳走。

    “长者请起,非我军不愿,实无能为力。”

    柳锡赶紧将这名老者扶起来。

    边塞就是这样,历朝历代胡人劫掠汉民太普遍了。

    “将军,敌人轻骑能深入到黄河,在丰安军的眼皮子底下劫掠我大唐子民,是我们丰安军的责任。敌人离开的时候,携带大量牛羊,一定无法快速行进,且敌人长途而来为疲惫之师。末将请命,率领骑兵追击。”

    李瑄突然起身向卢瑜拱手。

    丰安军最近的突厥部落,在贺兰山西部,距离数百里。

    现在起兵,必然可以追上。

    突厥轻骑虽数量众,但结合种种,李瑄有信心战胜。

    再不济,也可以依靠轻骑的机动,将突厥骑兵赶走,救回被掠走的大唐子民。

    “此长者只是估计突厥骑兵过千,具体数量还未得知。贸然出兵,会有失身之险。”

    卢瑜看了李瑄一眼,缓缓说道。

    “边军的责任就是安边戍民。为苍生而义,为国家而死,这正是我辈男儿所追求。”

    李瑄不论心里如何想,说出的话却是豪言壮语。

    一众衙将和军中佐吏听到李瑄的话后,肃然起敬。

    “将军,请允许末将骑上战马,与李将军一起追击敌人,救回百姓。”

    热血沸腾的高锴,起身说道。

    李瑄能以尊贵之躯,行如此勇敢之事。他出身寒微,又怎能不从呢。

    “战机稍纵即逝,丰安军中没有懦夫,请将军下命。”

    阿史那扶汶正要思战,他对李瑄敬佩之至,有李瑄带头,他更有底气。

    “李将军之言不无道理。敌人长途奔袭而来,人困马乏。我军可出其不意。”

    “出战吧将军,我也愿加入骑兵,与李将军一起。”

    “突厥在丰安黄河劫掠而归,这是我们丰安军的耻辱……”

    一众衙将,纷纷向卢瑜请命。

    这让卢瑜眼神微变,他是文官为将,新节制丰安军,还来不及笼络诸衙将。

    现在因李瑄一句话,而靠拢李瑄,这对他威势很不利。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惹众怒,只能说道:“就由李将军率领五百骑兵追击突厥。本将会立刻快马上书王帅,请求支援。”

    如果李瑄能击溃突厥来犯骑兵,最大的功劳归主将。

    如果不能……

    “遵命!”

    李瑄领命。

    一出军使府,李瑄让阿史那扶汶迅速召集骑兵,并携带干粮和水,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高锴请求带他一起。

    但李瑄婉言拒绝,他是跳荡军的衙将,没有这种规矩。

    再说诸衙将纷纷请战,如果只带高锴,算什么事呢?

    李瑄告诉高锴,迟早会有大战,让他不要心急。

    罗兴已经回来,李瑄让司胄为罗兴配一套明光甲。

    自己也从兵库取出一杆适合在马上战斗的长枪。

    马槊是面对敌人披铁甲时使用。非王庭直属的突厥骑兵大多数都无甲,披皮甲的都不会有几个,更别说铁甲。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卢瑜来到校场上向李瑄吩咐:“能成则成,不成也不会怪罪你。”

    “末将必救下被掳走百姓,凯旋而归。”

    李瑄语气坚定。

    卢瑜为展现自己主将的身份,在骑兵集结后,鼓舞士气。

    “咚咚!”

    “出发!”

    随着战鼓声的敲响,李瑄骑上他的战马一声令下,一队队骑兵,从军城北门奔出。

    李瑄从斥候军选出数十名熟悉地形的探马。

    他们皆一人双马,先一步探查突厥骑兵的动向。

    一個时辰后,李瑄带领骑兵,来到被突厥骑兵劫掠过的牧场上。

    此地浓烟滚滚,突厥劫掠过后,放火将牧民们的房屋烧毁。

    有一些牧民趁乱逃跑,或者游过黄河的牧民,幸免于难。

    也有十几名百姓,反抗突厥,被无情杀害,曝尸荒野。

    幸存的牧民重回破败的家园,无不悲泣。

    “里正将官兵唤过来了!”

    李瑄率骑兵到来后,一名牧民激动地喊一声。

    “求将军将我等亲人救回。”

    百姓们见以李瑄为首,纷纷哀求。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突厥犯我,必血债血偿。”

    李瑄见百姓的房屋都被烧毁,怒火中烧。

    他开口安慰牧民,向他们承诺,必救回他们的亲人。

    牧民们跪地感激,将希望寄托于唐军身上。

    此时,前方探马已经探索到突厥骑兵撤退时留下的痕迹。

    “将军,为恐马匹体力不支,贻误战机。”

    来到牧场的时候,只用不到一个时辰。

    这已经是透支战马的体力,阿史那扶汶以为李瑄不懂这些,硬着头皮向李瑄提醒。

    “我已有想到,在牧场停留一个时辰,割草喂马。然后以两里快步,与两里快步的速度行进。”

    李瑄心里清楚。他来自后世,有更科学的骑兵行军速度。

    他先来牧场,是因为他们突然出战,战马只是匆匆喂一下。

    在牧场上休整一番,让马匹状态到达巅峰,然后开始连贯追击。

    “末将不解,何谓快步与慢步?”

    阿史那扶汶不明白李瑄说出的两个词汇。

    快步是多快?慢步是多慢?

    “你们跟着我的马匹,控制马速即可。”

    李瑄现在很难对阿史那扶汶等人说清怎么样更节省马力。

    以后在训练骑兵的时候,李瑄会精确就计算大唐战马的平均耐力,将快步、慢步、跑步、袭步统一,方便指挥骑兵。

    慢步就战马的基本行走方式,一般慢步行军的时候,每半个时辰十里左右。

    快步行军的时候,每半个时辰十五到二十五里。

    跑步行军的时候,每半个时辰三十到四十里。

    袭步为战马进行突袭的时候,这是最耗费战马体力的步法,通常用以最后的冲刺。

    快慢交合,持续行军,是最上解的行军方式,一旦遇到敌人,随时可以让马匹飞跑,甚至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