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叹了口气:“所以,为了大唐整个大局,只能委身你去突厥那边。”

    “至于你在大唐的根系,苏定方他们,朕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李宽吃了口饭,开口道:“所以,你为了李承乾,放弃了我。”

    “惭愧吗?用自己儿子,去换取大唐的和平。”

    李世民闻言,眉宇间没有半分忏悔与自责,毫不犹豫道:“如今的长安城,内忧外患,父皇我,也绝无把握打赢颉利。”

    “便是连渭水盟约,也是父皇费劲心思,才得到颉利同意,为了大唐的未来,这是必然要做的。”

    李宽坦然一笑:“今天你送儿子,送物资,是因为你怕!伱懦弱!你迫不及待想要把我李宽送出去,然后恭恭敬敬请突厥离开,就害怕突厥会把你赶下来,也害怕我李宽留在大唐,会影响到你更喜欢的太子继任大统。”

    “你怕!你什么都怕!”

    “俗话说,有其一就有其二,今天你给突厥送那么多好东西,明日,可能就要给吐蕃送技术送物资送公主,给其他小国也送去大唐万千工匠用命研究出来的心血。”

    “帮助他们对付大唐,父皇,这就是你的性格啊。”

    李宽说的坦然,内心却是不屑。

    李世民对周围的那些外族,太好太好了!不仅是突厥,吐蕃那边也是!

    给人家大量的物资技术,只为求人家象征性的来访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万国来朝。

    很可怕!

    要不是他,大唐定然还能更辉煌!

    就因为他,让吐蕃等外族快速崛起,用不了多长时间,对大唐造成无尽威胁。

    甚至于!后面吐蕃还攻破长安,大唐百姓损失无数,任人欺凌!

    而玄武门之变,也是起了个坏头。

    导致大唐二百八十九年历史,李唐皇室手足相残局面不断,比较出名的李隆基,更是一辈子都在防太子。

    “你!!”

    李世民被说的气血冲头,忍不住指着李宽。

    但很快冷静下来。

    自己这个庶子,明天就要前往突厥了,是他决定送的,对自己有点怨气也正常。

    李世民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道:“宽儿,治国不是那么简单!不是有怨气就打别人,颉利兵临城下,一着不慎便是长安百姓受灾,山河破碎,诸多办法眼下只有盟约最为合适!”

    “父皇这是为了大唐,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李世民声音高昂了许多,甚至是变成怒哄。

    他在告诉李宽自己没错,也在告诉自己,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签订盟约,能让百姓们和朝廷免受灾难,只是送物资和送一個李宽而已。

    自己没错!

    不是怕!!

    见李宽不被自己气势吓到,李世民眼眸闪动,暗道不愧是楚王,这要是换成李承乾和李泰,被他这一怒哄,都怕的只想钻地洞了。

    李世民再次深吸口气,认真道:“宽儿,你的牺牲的确很大,所有人都能看到,父皇会记住你的牺牲,朝廷也会,大唐天下万民更是会!这将是我大唐迈入盛世的第一步!”

    李宽这下有开口意愿了,目光外面漫天繁星,极为感叹:“盛世啊,历来的封建王朝盛世,岂是百姓的盛世?不过是世族与高位者的盛世罢了。”

    这话让李世民怔住了,半晌,他笑了一声,夹起一块肉放到李宽碗里。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

    “来,宽儿,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鱼片肉,快尝尝味道如何。”

    “还有这个,胡饼,哈哈!你小时候可是缠着父皇买给你。”

    李宽看了那肉和掰饼的李世民,摇头道:“父皇,你多久没了解过我的生活了。”

    李世民掰饼的手顿住。

    眼神错愕。

    李宽继续开口:“你都说了,这是小时候喜欢吃的,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你认为人还会和从前一样吗?”

    “人的欲望,是会一步步随年龄长大而变化,这些吃的,我李宽早就不喜欢了。”

    他当然不喜欢。

    他,又不是之前那个病秧子李宽!

    而是崭新,与众不同的楚王,李宽!!

    李世民闻言,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的确。

    他很少关注这个庶子的生活,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些年来他南征北战,就连李承乾和李泰都关注的很少,更别提庶子李宽。

    李宽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父皇,别在这假惺惺作态了,当真令人作呕。”

    “我走后,有时间,你还是多多关注下太子吧。”

    “有的人,一旦没抓的严,路可就要走歪。”

    “好了,我李宽已经吃饱,父皇,你接着吃吧。”

    李宽从座位离开,回到原本位置看起兵书。

    李世民被说的愣住,只觉得心里有股无名怒火想要释放,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回头望向李宽,眼神莫名,不知道想些什么,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你大哥他,父皇会看着的。”

    “毕竟,是用你换来他的稳固,他手里的大唐,必须强盛,方!无愧你今日之付出!”

    李世民会把这件事放心上,他会督促李承乾的一举一动,避免误入歧途。

    吃完饭。

    让宫女收走东西后,李世民又开始处理政务。

    直到该入睡的时间,他才停了下来。

    “宽儿,时间不早了,今日便在这里凑合睡一下吧。”

    “父皇,也会陪你。”

    “明天,你记得多带些御寒衣物,突厥那边天气不比大唐,该预防点。”

    李世民给出建议。

    一脸担忧儿子远行的模样。

    李宽看在眼里,笑了一声:“好,我会的。”

    没多说什么。

    熄灯,睡觉。

    静待明日交人。

    而这一夜,意义非凡。

    是李世民第一次在太极宫睡觉,也是他第一次和李宽在同个房间睡觉,以前趁孩子还小时,哪怕有时间,也都是陪长孙皇后那几个孩子睡觉。

    至于李宽…….

    从小就没疼他。

    或许…….

    正是明日要与李宽永别,这才唤醒了李世民内心那一点点绵薄的父爱。

    .….….….….….….

    竖日。

    皇城通往长安城城外的大门全部大开,并且有金吾卫整齐站立两旁,为中间腾出一条可让马车通行的道路。

    而在道路两侧,有很多百姓早就等着了,见金吾卫态势严肃,都知道昨天那告示不是作假,楚王是真的要被送往突厥,迎来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