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景逸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这位三公子身上扫过后,很快就低下头,上前拱手道:“下官拜见三公子。”

    战景逸话音落下,引起众人纷纷关注过来,尤其是有人将战景逸的经历,在下面传播开来,周围所有人的眼神,一时无不变得怪异起来。

    “你是一名初到开平报备的小官?”

    坐席上某位大家族的贵公子,不由拉高声调喊道,在这些大家族的贵公子看来,像战景逸这样一个芝麻大小的小官地位太低微,怎么能和他们同在一席。

    像他们这等权贵,杀一个战景逸,似乎无非是一个数字而已。

    一时间,周围乱哄哄一片,很多人脸上都露出讥笑的神态,就仿佛突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连王一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在其他师兄弟投来怪异的目光下,王一的脸皮一阵阵发红。

    无论怎么说,战景逸的品级和身份,不该如此高调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甚至,有人拉了一把王一的袖子,回头一瞧,却是一位平日关系比较好的师兄,只听这名师兄低声道:“师弟,你怎么结交这种这种鹰犬,以后切勿往来,会坏我道宗的名声。”

    “不是,王……”

    王一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想要为战景逸辩解,可话没说完,却是冷不丁的就见其他几个师兄弟,向他投来嗔怪的目光。

    顿时,王一的心头不由一寒,突然间,看着几位师兄弟,一时只觉得这些平日里亲善的师兄弟们,变得格外陌生。

    一咬牙,王一冷哼道:“英雄不问出身处,草莽之间多有情义人,这些不正是师兄你们常说的么?”

    “可他不是草莽,他是官!”

    针对王一的话,一声冷笑传来,算是正式回应了王一的质问。

    战景逸自然把一切听在耳中,回头朝着王一保持微笑的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官身,这次来此,也是三公子的抬爱,特别下了名帖请我来此!”

    如果此时吏部那个郎中在这里,听到战景逸这番言语,怕是提剑杀人的心都有了,其他人的神情也是额外的古怪,余光小心的扫向坐在首座上的三公子。

    却见三公子目光打量着战景逸的同时,身后那名黑脸长须的管家,那张脸都要变成了猪肝色,站在那里,拳头握得嘎巴嘎巴的一阵作响。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本以为,这小子接了名帖来此后,也不过是坐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喘气的货色,等酒宴散去后,好把这小子抓起来,严刑拷打,询问关于云城的事情。

    却不想,战景逸的胆量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不!狮子胆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敢打着三公子的旗号,给自己脸上贴金。

    ……

    战景逸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目光看向大戒和尚道:“前辈,云城一别,不曾想过在这里能够遇到,确实是缘分,您留下给晚辈的那本化龙经,晚辈深夜苦读,奈何才疏学浅,实在看不懂,就给扔了。”

    “放肆!”

    战景逸话音刚落,大戒和尚身后两位护法,一起怒目虎视向战景逸,看似一言不合之下,就要金刚降魔了。

    不过大戒和尚对战景逸的话语却浑不在意,眼光露出深意的看着战景逸,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小友心中可是找到了答案了?”

    大戒和尚说着话,将目光看向王一,他自然是认识这个道宗的后期之辈,也能看到此人似乎和战景逸交情匪浅。

    “非也,非也,我询问过这位王一道友,可惜,询问后,非但未能解开心中的疑虑,反而更加的困惑。”

    战景逸的话,令大戒和尚的神情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困惑,什么困惑,你不如讲解来,让贫道给你参详一二。”

    这时,一个说话传来,声音不大,却是中气浑厚十足,听他说话时,令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不过,战景逸是什么人,历经生死,迈入了真神境,这种压迫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灵魂力的强悍,令他稳如磐石。

    战景逸抬头扫去,见说话的人,和大戒和尚迎面相对坐,面色红润,长须黑发,身穿道袍,手上抱着一支拂尘。

    此刻,道士端坐在桌前,眸光中黑白分明,虽然慈和亲切,却是更多出几分严厉,战景逸眸光一闪,眼前的人,不需要多猜,也能知道,恐怕就是当今道宗的掌教真人,殷常平。

    猜到对方的身份后,战景逸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而是面色如常,心里思量一番后,笑道:“不过是小子自己钻牛角尖而已,不敢劳驾真人指点。”

    殷常平听战景逸的话后,冷面微笑,他怎么会看不出战景逸是在应付他的意思,双眼在战景逸身上打量,对眼前这个小小官员,提不起一丁点的好感来。

    特别是他发现在战景逸身上,居然还似有佛门神通时,不仅没有好感,反而有些恼火,恼火王一怎么会结交这种朋友。

    “启禀,掌教真人。”

    就在殷常平恼火的时候,却见王一居然跳了出来,上前一步道:“王兄的困惑其实不难,他身兼佛道两家之学,却困惑与佛道之法,最终该作何选择,还请掌教真人,为他指点迷津!”

    闻言,战景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之前这么高调,也只是想要出风头而已,有大戒和尚在,战景逸不过是借着他们的虎皮给自己脸上贴金。

    等宴席散去,再想办法应付这个三公子。

    这是一个很微妙也很危险的方法,借着大家对自己谁都不知根底的情况下,来包装自己,就好比,某个会场请来了马云、刘强东以及其他一些大佬。

    结果,你混进队伍里,和几位大佬走得很亲近,谁都不知道你的来历时,反而令很多人蒙在鼓里,相互以为这是对方的人。

    等会场结束后,谁也不会去过问这种事情,到时候,你就可以借着这次会场和几位大佬的合影,一跃包装成一名成功人士。

    不成想,这个时候,王一这个蠢货,傻乎乎地跳出来,给自己推上一把,把自己给推到了万丈悬崖的边缘。

    王一说完后,朝着战景逸眨眨眼,低声道:“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佛道两位大佬走在,不怕没有人解开你心中困惑,放心,你就是当了和尚,贫道也不怪你。”

    王一对自己掌教很有信心,坚信凭借这次机会,必然能够令战景逸诚心弃佛修道,到时候,也能够拜入道宗,成为他的一名师兄弟。

    王一的话,令战景逸嘴角不由抽搐几下,心里已经快骂翻了天,看着王一那一脸的热情,自己实在不知道应该是生气还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