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宇陪三位美士唱完歌已经过了午夜。他打了车把她们一一送回家,就着急回岳父家了。虽然过了午夜,林霄宇到家时,从外面还是看到了岳父家的灯光。林霄宇见此,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到了门口,他轻轻地敲了门,只见彭芮晗出来开门了。

    “你的手机怎么又闭机了,让我和爸爸好担心。”彭芮晗面含幽怨,很生气地说。

    林霄宇自知理亏,就对彭芮晗笑着说:“老婆,都怨我,不小心关机了,真的对不起,让你和爸爸为我担心了。”

    林霄宇说着,就向客厅走去,他猜想,岳父大人一定在那等着他,他要做一下自我批评才行,要不以后他这个女婿就没个做了,因为他知道岳父大人在单位和家里都享有至高无上的威严。

    看到林霄宇来了,彭书记先说话了:“霄宇,你也太离谱了吧,刚登记一天,你就撇下芮晗出去喝酒,而且这么晚才回来,这也太不像话了。”

    林霄宇面对岳父的批评,林霄宇洗耳恭听,然后虔诚地检讨,并表态说,以后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看到女婿态度很端正,彭书记就对林霄宇说:“刚结婚,是女人的敏感期,要多陪陪芮晗才是。”林霄宇点头应是。

    和岳父说完了话,林霄宇回到了彭芮晗的房间。虽然刚才挨了岳父的批评,但林霄宇心里并不生气,他感到自己有时真的做得很过分,挨了一顿数落,反倒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彭芮晗有些困了,已经盖着薄被睡了。林霄宇没有惊扰她,挨着他也睡下了。

    人这种高级动物,在什么时候睡觉都是受生物钟控制的。现在,已经过了子夜,身体内的生物钟已经失调了,所以林霄宇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还是想到了晚上和三位女士喝酒唱歌的镜头。尤其是冷寒冰临别时对他说的话,不时地在耳畔萦绕。看来,他真的有些错怪冷寒冰了,她的心里始终没有忘了他。这样想来,林霄宇心里舒服了一些。

    夜,已经很深了。林霄宇身旁的彭芮晗不时传来梦话,只语片言听不出个数。林霄宇看了一眼黑暗中妻子白皙的脸,心中不觉内疚。他与彭芮晗的婚姻,不能说没有爱情,但自始至终都笼罩在政治的光环之下,他想利用这次婚姻,实现自己的仕途理想,这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已经为这次婚姻投下了失败的阴影。爱,怎能与政治交换。既然交换了,这爱也就变了味。但现在,林霄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视爱如生命的彭芮晗已经把爱的赌注押在林霄宇身上,一场爱的博弈将在彭芮晗和他众多的红颜之间展开。

    第二天,林霄宇早上起来,没吃饭,就让司机小辛拉着他去了省城,他要去拜访省委组织部的夏明德部长。

    林霄宇与夏部长是认识的,那年省委组织部举办地市级秘书长理论培训班,夏部长就是那次培训班的召集者和组织者。头一眼看夏部长,任何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额头很高,虽然不到五十岁,但头顶已经秃顶了。他的眼睛看上去很慈祥,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在那次培训班举办期间,林霄宇还以个人名义宴请了夏部长,想进一步拉近与夏部长的关系。自此以后,每年逢年过节,林霄宇都会来省城一趟,为夏部长送些本地特产,顺便在东西里装上一个聊表寸心的信封,以示敬意。

    林霄宇与夏部长的关系彭书记是不知道的,所以林霄宇就为自己的闻达在省委埋下了一条暗线。现在适逢其时,该是这条暗线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只要他再加大投入力度,他的仕途之路应该到了青云直上的时候了。

    在车里,林霄宇眯着眼睛,在琢磨以什么方式去见夏部长。现在是换届的敏感期,自己不能明晃晃地去省委组织部,那样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错觉。想了半天,林霄宇终于有了一个稳妥的办法,还是在中午把夏部长约出来吃顿饭,在饭桌上把那张银行卡和密码交给夏部长。

    一个多小时后,轿车进入了省城地界。

    林霄宇一看表,刚刚过了九点,就掏出手机,给夏部长打了电话。不一会,手机中就传来了夏部长深沉的男中音。林霄宇就对夏部长说,他想今天中午请部长吃饭,还请部长赏光。夏部长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但很快答应了林霄宇。林霄宇听后,心里就有了谱。

    打完电话,林霄宇就让小辛拉他去了省委,他要顺路去见见省委秘书长李时迁。

    到了省委,林霄宇让司机小辛在楼下等他,他一个人走进了省委大楼。进了大厅,林霄宇乘电梯去了五楼。李时迁在508室办公。林霄宇知道李时迁是老烟民,来之前,就为他准备了两条大中华。

    上午九点多,正是省委工作忙碌的时候,林霄宇真怕李时迁去开会,那他可就白跑了。但还算他赶点,一敲门,李时迁还真在屋。

    看到林霄宇来了,李时迁就笑着说:“林大秘今天怎么这么悠闲,跑省城有何贵干?”

    林霄宇一听李时迁的调侃就想乐,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幽默诙谐的人,说话的样子很搞笑。

    “我来看看我们关东省的大内总管,想在你身边沾点福气。”林霄宇这些年在官场练得恭维辞令一套一套的。

    李时迁很喜欢林霄宇这样开朗的性格,有一次省委办公系统办班,在会上讲话时,李时迁对与会人员还讲到了林霄宇,说林霄宇是办公系统干部的楷模,文可为首长出谋划策,武可为首长解事务之烦。这可是迄今为止,林霄宇听到的对他的最高评价。

    闲说了一会话,林霄宇就问了李时迁换届的一些情况。李时迁就对他说,据他所知,最近就要对各市的人事进行调整了,不过大盘子还没定。

    与李时迁说了一会话,看到他屋内的电话不断,林霄宇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就从兜子里拿出了那两条烟,放到桌子上,就向李时迁告辞了。看到那两条烟,李时迁乐了。“你小子,跟我还来这一套。”

    走出了省委,林霄宇就去安排中午吃饭的地点了。想了半天,还是选择了香格里拉大饭店,这家五星级饭店在省城是很闻名的,而且离省委组织部很近。

    到了香格里拉大饭店,林霄宇预订了一个雅间,之后,就又给夏部长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吃饭的地点。

    等待客人光临的感觉是很幸福的。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做一个东道主是荣幸的。这种传统理念大概源于孔夫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说教。眼下,林霄宇立于雅间的华庭之下,正在品味这样的感觉。

    在走进香格里拉大饭店之前,林霄宇已经让司机小辛去为自己办别的事去了。

    林霄宇意识到,这是一次政治赌注。在现今的官场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政治午餐,不拿出一定的本钱来,要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老祖宗在官场上千百年来演绎的官道就是如此,谁轻视了这个官道,谁就犯了左派幼稚病。

    林霄宇在焦急地等待着夏部长,他渴望看到那双慈善的眼睛,因为从那双眼睛里他能捕捉到自己的希望。临近中午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夏部长终于如约而来。

    见面之后,两人免不了一阵寒暄。

    寒暄之后,林霄宇将夏部长让上了主位,自己坐在他的旁边。

    夏部长未来时,林霄宇已经选好了一些备选的菜,都是时下最上档次的菜肴,如鲍鱼、海参、燕窝等,在这样的场合,点那些不入流的菜肯定是不合时宜。

    林霄宇把自己预选的菜单给夏部长过目。夏部长一看都是名贵的菜,就说这样太破费了,还是点一些通俗的吧。林霄宇知道夏部长这是在跟他客套,这些省城高官现在的胃早已适应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只有用这些名贵的菜肴才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林霄宇这时朝夏部长笑了笑说,“我在心里一直把部长当作自己的兄长,今天我请兄长吃饭怎么能那样随便呢?”

    看到林霄宇很真诚的样子,夏部长也不辞让了,就由林霄宇安排去了。

    菜肴未上来之前,林霄宇很含蓄地向夏部长打听了这次换届的一些详情。在谈到他时,夏部长说:“彭书记多次打电话跟我谈起你,说你是一个很有造就的党政人才,让我帮你在组织程序内向省委领导推介一下。现在的情况看,你晋升的机会很大。”

    说到这,夏部长的话戛然而止。只是用眼睛看着林霄宇。

    林霄宇对这种情况并不感到奇怪,搞组织的领导没有一点朦胧的色彩,都透明清晰,那也就没有官场盛行的潜规则了。

    沉默了片刻,林霄宇对夏部长说:“我的事还麻烦兄长多费心,我林霄宇今生一定没齿不忘。”说着,林霄宇把装有银行卡和密码的一个皮口袋递给了夏部长。

    夏部长见状,就笑了:“你跟我还来这些,我们是朋友,不要那么客套吗?”夏部长说着,脸上浮现着满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