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恪州的徐牧,没有丝毫放松。不过,由于刺客的逃离,入恪州的诸多使臣,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交待了一番事情,又多叮嘱了几句。徐牧才满怀心事的,带着人马登船,匆匆赶回了暮云州。

    “那位九指无遗的嫡子,被刺杀死在了恪州。”回到暮云州,见着东方敬,这位小军师已经语气沉沉地开口。

    “常四郎回了信,在信里说,刘仲德深明大义,并没有怪罪于我。”

    “不可信。”东方敬摇头,“放在以前,渝州王的这位首席幕僚,向来不喜主公。老师得病入内城的时候,更是敢瞒着渝州王,对主公下死手。现如今,主公间接害死了他的嫡子,他的心里,估计是怨恨的。如此深明大义的作派,也不过是大局为重。”

    东方敬顿了顿,“若有一日,主公与渝州王之间,产生了刀兵争夺。那么,他便要布杀局了。”

    不得不说,东方敬分析的极有道理。还是那句话,天下五谋,除了凑数的儒龙,其他的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眼下,主公也将这份心事,先压下去。不管怎样,刘仲德也明白,这一二年的战事,都会以剿灭妖后为主。我估计,内城那边,应该也查出了什么。”

    “听说,常四郎打了一场不错的胜仗。在明年,极有可能,能一举拿下河北和燕州了。”

    “主公,也请早做准备了。”

    “当然,我听伯烈的。”

    主属二人一番交心,许久,又都露出了笑容。

    “此番去恪州,主公可还有其他收获。”

    徐牧摇了摇头,“黄道充那边,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临行之时,我还特地去了苏家的故居,问了邻人,同样没有发现。”

    “莫急,狐狸藏的再好,总会露出尾巴。主公要做的,便是完善布局,明年的战事,一举剿灭这头狐狸。”

    “知晓。”

    “对了主公,还有一事……婉妃昨日,已经从成都赶了过来。”

    徐牧怔了怔,“她来了?”

    “来了。至于王妃,要留在成都,掌管王宫事务,脱不开身。”

    徐牧点头。

    姜采薇的性子,和李小婉大有不同。姜采薇更类似于贤内助,他在外打仗的时候,会认真看着家。

    不管是酒坊,或者王宫,一如既往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至于李大碗,则是那种心头比较大的,但本性很纯良。

    “人在哪?”

    “郡守府里。主公去吧,这里有我便可。”

    “多谢伯烈。”

    ……

    徐牧算了算日子,至少有二三月的时间,没和李大碗见面了。只刚走入郡守府里,他便听到一句乍起的悲哭之声。

    “徐郎!”

    徐牧回头,便看见了李小婉,怀抱着一个襁褓,从屋里走了出来。

    悲哭的模样,颇有几分梨花带雨。

    故人相见,徐牧也心头动容。一个女子,在将入冬的天气里,千里迢迢地赶来相见,可见其的情义。

    “徐郎!”

    徐牧几步走近,没有半分矫情,将李大碗一下子抱住。

    在二人的中间,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约莫是见着父母团聚,也一时间,跟着嬉闹起来。

    “徐郎,还未取名。”

    徐牧垂下头,脸色有些激动。先有嫡子徐桥,如今又有了次女。只可惜不是儿郎,不能作李姓嫡子。

    “婉婉,叫徐凤,如何?女子为凤,而凤为瑞鸟,若天下太平,自会从天飞来。”

    “徐凤,徐凤……这名儿好听。”

    “以后,她便是我西蜀的小公主了。”徐牧勾了两下小家伙的鼻子,小家伙并未怯生,反而是张着嘴,笑得更欢。

    “徐郎今年不回成都,姐姐说,让我来暮云州,陪徐郎一段时日,也好……解了徐郎的相思之苦。”

    到如今,两人已经不用什么枸杞茶了。徐牧脸色温柔,握住了李小婉的手。生死一轮,他最大的财富,并非是西蜀的六州疆域,而是一班子的老兄弟,两个王妃,以及诞下的子嗣。

    “徐牧,入夜了。”

    “夫人,那么便宽衣休息。”

    ……

    在暮云州,李小婉只逗留了七八日,便按着徐牧的意思,又匆匆赶回了成都。大战在即,徐牧并不想李小婉,继续留在暮云州。

    “主公已经开枝散叶。”东方敬的脸庞上,和贾周同出一辙,都露着一份欣慰。

    如他们这些人,誓死追随徐牧,不仅是打天下,另外,若是霸业可成,有朝一日还需守着天下。而王族子嗣,则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伯烈,最近可有消息。”

    “入冬之后,这天下间,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哪怕在河北,双方都像生了默契一般,只作守势,不再互相攻伐。”

    “河北之地,该下雪了吧。”

    “第一场雪已经下了。雪道天寒难行,一年的恩怨厮杀,即便没有结束,也只能等到来年了。”

    来年,这片中原的三十州,将有一场举世的对决。

    徐牧很明白,他在布局的同时,妖后肯定也不会闲着,亦在暗中布局。

    “对了主公,黄家主那边,沿江送来了八十艘粮船,另外,还有许多的盐铁。”

    “这是怎的?”

    “留了信,说先前恪州发生的刺杀,他难辞其咎,请主公日后在渝州王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那便收下。”

    对于黄道充,徐牧心底并没有太多的怨气。再怎么说,如今的恪州,对于天下大盟而言,依然有着大用。

    “另外,在吴州埋伏的数千人马,我让西蜀的商船,借着通商的名义,也偷偷送去了补给。”

    “入冬之后,这天下,便算安稳一段时日了。”

    “伯烈,算不得安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明日,伯烈与我,同去虞城那边,看看于文的布防。”

    虞城和新月关,是暮云州和沧州之间,各自的屏障。

    虽然说现在的重心,放在了江面。但不管怎样,虞城必然要守。这面屏障若是烂了,缺了口子,对于整个西蜀而言,将是致命的打击。

    另外,还有于文。这位西蜀的第一大将,磨砺已久,当有统帅之风了。整个西蜀,用徐牧的话说,或许于文不是本事最大的,但却是他最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