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朝图都侯已经派快马回报,河州献城并无问题。朝图所带的三千人,已经掌控了整个河州,只等狼王的大军赶到,便可行攻入中原的大举!”

    “好!”

    听得斥候来报,骑在宝驹上的郝连战,满脸都是狂喜。便如前方不远的河州,再加上那座望州,这么些年,不知挡了草原子民多少大军。如当初的拓跋虎,便是因为久攻河州不下,才使得强盛的北狄部落,逐渐变得衰败。

    但现在,他却不费一兵一卒,便取得了河州。

    当然,这其中一大部分的功劳,要归功于谋士神鹿子。

    “神鹿子,此番你确是妙计无双,智取了河州城!”

    在旁的神鹿子,脸庞亦是笑容。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不过是跃跃试试,却不曾想,居然一下子成功了。

    当然,作为一个智谋者,在这种事情上,他思虑了许多。但在得知河州确实已经被狄戎掌控之后,那种莫大的喜悦,已经将他整个淹没。

    换句话说,北狄人四世之王,都无法攻入中原腹地,而在他辅佐狼王之后,是兵不血刃地成功了。

    神鹿子昂起头,眸子间满是疯狂之色。

    “狼王,是时候攻入中原了。正如你我所料,中原决战正酣,哪怕现在决出了逐鹿称霸的人,亦没有太多的兵力,来阻挡我草原子民了。”

    “中原的皇门关,现在可是在蜀人手中?”郝连战想了想开口。

    “确是,还在西蜀手里。还是那句话,只要西蜀占领皇门关,那么北渝王便回不得内城。所以,这二者定要打生打死,乃至两败俱伤。”

    “说不得,那北渝王会飞过去呢?飞回了内城,再集结大军北伐?呵呵。”郝连战声音揶揄。

    “狼王说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神鹿子也笑起来。

    “此番那赵青云也算立了功,成功接防了河州,既如此,便增到万人之军,让他作为先锋营吧。你瞧着,这只犬儿,会把我们带到羊圈里的。”

    “狼王英明。”虽然有些不愿,但正如郝连战所言,赵青云亦算立功。踌躇了下,神鹿子也点了点头。

    “南海那边,若是收到情报,应当也会动了。如此一来,整个中原便会成为首尾难顾之势。再加上逐鹿决战,我想不通,还有什么能挡住我草原子民的脚步!”

    “已经没有了,当长驱直入!”

    “对了狼王,那河州守将,可不宜作为正军人马。在没取得中原大势之前,狼王不可太信任中原人。当然,也不可杀,便许以虚职,使那些中原守将都明白狼王的大义,说不得会有望风而降之势。”

    “正如我意!”郝连战眯起眼睛,紧紧按着金刀开口。

    “传令各个部落,加快行军,以最快的速度先行赶到河州!我草原子民,离着中原长阳,只差一步了!”

    只等郝连战的军令传下,瞬时间,二十余万的狄戎大军,皆是群情激动,狂吼的声浪,一拨接着一拨。

    在狄戎大军的最末,一个面容沉默的沙戎小酋长,在跟着人群喊了几声后,又悄悄侧过了头,看着部落的方向。

    在那里,他的中原老师,应该也快要行动了。

    ……

    “好,好啊!”南海的合州王宫,凌苏连喊了几声“好”。终于,便在昨日的时候,他收到了草原狼王的密信。云云已经誓军,准备攻入中原,让他在南面配合行事。

    “朕……的大业!”此时的合州王吴朱,已经激动得有些神志不清。

    “凌师,快动手吧,快出军吧!我等攻下苍梧州,瀛岛的鬼脸卒,便能抄近海安全过来了!”

    凌苏眯起眼睛。这么些时日,他已经打听清楚,穷乡僻壤的苍梧州,不过万人之军,实属是南海最穷的一州。即便不用鬼脸卒,以他和吴朱的兵力,率先攻下苍梧州的沿海,并无任何的问题。

    需注意的是,交州那边的赵栋,以及李柳。但还好,近几日没听说有什么异动。

    沉思了番,凌苏冷静开口。

    “王爷,当以夜攻为上。”

    “夜攻?”

    “使苍梧王短时内无法聚起兵力,再迫其加入,如此,我等便又多了万人——”

    “凌、凌师稍等!苍梧王若是加入,这南海五州的帝王人选……”

    凌苏压住脾气,“自然是王爷的,谁也夺不走。”

    “好,甚好,本王同意了!”只以为保住了皇位,吴朱并无异议,迅速答应下来。

    凌苏满意地抬头,远眺着海面方向。如他所愿,这一场共分中原的大战,终归要打起来了。

    而且,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之下。

    “攻破苍梧,打入西蜀!”一瞬间,凌苏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整个人止不住地高吼。

    ……

    此时的苍梧州。

    作为西蜀匠神的韦春,抬着头,环顾着船港里的二千士卒。其中,大多都是西蜀里退下来的伤卒,用以对付海贼和山匪。

    但前两日,韦春收到了李柳的密信。信里说,苍梧州的地势,海岸线的半岛之势,以及数个天然港口,若有外敌从海上来,极可能会选择苍梧州作为登陆。

    李柳还说,让他带着人先行离开船港,入山林避祸。

    韦春回过了身,看着前方不远,已经快要竣工的七八艘龙头海船。若是退回山林,这七八艘龙头海船带不走,便只能一把火付诸。

    当然,他可以有另一个选择。譬如说,趁着二三日赶工,将这些海船迅速打造好,然后入海。

    韦春收回目光,垂下头。

    去岁逢冬,他有一个曾并肩作战的老友,死在了皇门关前。那老友叫鲁雄,曾是镇守船港的西蜀大将。

    “韦匠……李军师又派人来,请韦匠迅速退回山林,北方势变,恐南海五州要起战祸。”

    “我退,我这就退……”韦春撑着身子,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他复而昂头,看了看集合在船港里的二千船卒。

    他咬了牙,又挽起了袖袍,不甚熟悉地拔出了腰上剑,只一刻间,整个人怒吼而起。

    “我退……我退你母!”

    “全军,听我号令,连夜赶工海船!三日后,韦某人要带你们入海,打一场苍梧海战!”

    “吼——”

    在韦春面前,二千退下来的西蜀伤卒,只怔了怔,迅速跟着振臂狂吼起来。

    士!当死在沙场,而非死在避祸的乡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