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自知在某条路上走得太久,色彩早已远离了她。

    那一抹缤纷的色彩仿佛是脚下镜像后的世界透来的光芒,难以让她移开视线。

    对方甚至能让她在那一瞬间回到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更有可能知道让她回去的方式。

    尽管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样子,但她不想放弃回到那个世界的机会。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言,“我想再摸一下,如果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话。”

    白言没有给黄泉具体回答,而是带有假设的问道:“不用等太久,不过难道你以后准备和我牵着手生活吗?”

    此话一出,不远处两位吃瓜群众兴奋了起来。

    而黄泉摇摇头:“那样会给你带来麻烦。或许我只是想在迈向那一刻之前,再亲眼目睹一下那个世界。”

    白言没有再接下这个话题,而是冷不丁地问道:“从[始]到[终],然后应该是什么字?”

    黄泉表情上没有变化,脑海中已经回想起那一刻的景象。

    在记忆褪色的情况下,她唯一没有忘记丝毫的景象。

    出云国折刀十二柄,铸成负世二刀——其一为[始],其二为[终]……

    黄泉从那份记忆中回过神来,回答白言的问题:“最后的那个字,是[无]。”

    “是[无]吗?”

    白言轻笑道:“我们换个角度。宏观角度上来讲,哪怕宇宙毁灭,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另一个宇宙,不会有新的生命再次诞生?”

    黄泉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坐在白言身边的阮·梅一边看着小雅,一边平淡地接上白言的话,附和道:

    “从来没有研究真正证明过我们现在所存在的宇宙诞生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哪怕一颗星球上生物全部灭绝,哪怕星球彻底毁灭,只要时间不限,就没办法保证宜居地不会再次出现,也没办法保证生命不会再次诞生。”

    她现在所说的,不只是这片寰宇的历史所见证过的事情,也是她在生命伊始之地最初看到的事情。

    生命诞生,文明更迭,生命消亡,世界沉寂,生命再次诞生……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这就是她在生命伊始之地看到的,那个空间的演算仿佛在告诉她:生命永远都不会彻底消亡。

    白言接上阮·梅的话,嘴角微扬,看着黄泉:“所以从始到终,然后应该是什么?”

    黄泉依旧面无表情,对白言,对她自己提出疑问:“是再次开始?”

    黄泉还存在疑惑,白言也不指望她一时半会儿能接受这种说法,毕竟她在那条路上走太远了。

    这只是回到那个世界的第一步。

    ……

    刚刚那一串讨论下来,不远处两个吃瓜群众都开始挠头:怎么就开始讨论哲学问题了?

    而且看上去一点火药味儿都没有。

    只有那个女方中间插话的时候,有一丝丝宣誓主权的味道,意思是:你看我多了解他说的话。

    但是这……这也太委婉了吧?她们俩是来看“血流成河”的啊!

    ……

    在两个吃瓜群众失望的目光下,黄泉跟白言问了附近卖桃子的店铺,默默离开。

    “老爸就在这里,还有小雅妹妹。”

    慵懒的女声突然从近处传来,吸引了两个工作人员的目光。

    只见这两位身前数米处,甩着银色双马尾的女孩双手插兜,迈着略显嚣张的步伐,跟着银发罗马卷的少女朝那个男人走过去。

    两位工作人员根据那女孩的视线分析起来,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还有个孩子?不对,是还有两个?”

    银发双马尾的女孩伸个懒腰,跟身边的少女说道:“妈,你替我跟老爸打个招呼,我就直接去找小雅玩了。”

    这句话像是颗炸弹,直接丢进了两个工作人员原本还算平静的脑海,瞬间激起千层浪。

    两人开始紧急处理这句话带来的信息: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和原配的孩子玩得很好?

    等等——

    想到这里,这两位发现了一个盲点,因为有孩子的缘故,她们俩最开始把那个黑发女子当成了原配,但是刚刚那个女孩叫另一个女孩妹妹,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比另一个女孩出生的早。

    情况好像不太对。

    ……

    白言和阮·梅虽然坐在长椅上,但中间还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像是留给小雅的。

    银狼迈步走近,二话不说就坐在了中间。

    她掏出两个随身携带的匹诺康尼游戏机,递给白言一个:“要联机打游戏吗?正好等银月和小雅她们两个。”

    白言没有着急去接游戏机,而是提醒道:“你在匹诺康尼的服务器玩的游戏存档可没办法继承到现实。”

    银狼用一堆问句回答道:“这有什么?现在玩得高兴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你到底玩不玩?”

    白言接过银狼递来的便携游戏机,但自己又掏出一个,是他在薄暮的时刻等待小雅和阮·梅的时候买的。

    他的胳膊从后面跨过银狼的肩膀,把那台便携游戏机递给阮·梅:“偶尔也试试对你来说的新鲜事物。”

    刚跟阮·梅说罢,还没等阮·梅回应,他和银狼先确认道:“你是来打游戏的对吧?那三个人联机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