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焰和剑光肆虐的洞天已然一片狼藉。

    由于幻胧的操控,几乎所有物体都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脱离控制后无序的堆积在空间内,形成一座看不出洞天原型的废墟。

    废墟之上有一副尚且完整的石料桌椅,茶水上飘荡着蒸腾的水蒸气。

    白言和阮·梅坐在桌前,平静地品尝着小雅利洛不久前新做的梅花糕。

    于此同时,建木那边传来凌厉的肃杀之气。

    这次袭击仙舟的主要一位[丰饶]令使带领的丰饶民。

    而与倏忽这种老牌丰饶令使不同,这位成为令使至今并没有多少岁月。

    在战力拟真的模拟生命中,停云曾在第二次丰饶战争中与倏忽交手,又在星历七千三百年的倏忽之乱中得云上五骁配合,然后力挽狂澜,“改变”了原本云骑军被杀的十不存一的悲惨历史。

    那时的停云虽然有尚未分崩离析的云上五骁相助,但手中并没有那柄三尺青锋。

    现在的停云对上一位不成气候的[丰饶]令使又会如何呢?结果可想而知。

    与远处的肃杀之气不同,石桌前的二人置身事外一般,就智慧生命提出的哲思展开的话题慢慢结束。

    白言提及一些家常般的琐事:“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看令尊?小雅很期待。”

    阮·梅两根纤指捏住壶柄,高提,为白言倒上一杯清茶:“家父所在与此处还有些距离,等我备些他喜爱的礼品再谈这件事也不迟。”

    “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白言自然知道带着小雅和阮·梅一起去探望她的父亲会发生怎么样的误会。

    阮·梅学着白言,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用他常用的玩笑语气说道:“或许可以不解释。”

    白言将她倒的那杯清茶挪到自己身前:“其实你在想,只要让令尊明白我的身份,这一切就不需要解释。”

    “没有人能在你面前藏住自己的心思。”这看似恭维的话,实际上是在陈述事实。

    白言轻抿一口茶水:“或许阿哈可以尝试一下,迷思也难以看透。”

    提到不易看透的人,他轻描淡写的提及两个万众仰视的神明,但这并不令阮·梅意外。

    她只是反驳道:“但祂们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

    “星际文明的语言交流中,人这个词汇泛指智慧生命。”

    白言脸上露出带有玩味的笑意:“你是说祂们没有智慧,还是不属于生命?”

    阮·梅不会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道至少要得罪一位星神的题目。

    其中有一位说不定真的会找她麻烦,跟[欢愉]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阮·梅转换回答问题的角度,陈述道:“生命这个词汇可以很宏大,也可以很狭隘。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为这个词汇下定义。”

    白言放下茶杯,微笑道:“可这个词汇并不是我进行定义的,而是包括你我在内的我们进行定义的。”

    二人谈笑间,建木所在洞天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漫天剑光将半人半蛇的孽物全部斩断。

    [巡猎]的虚数能量在整个洞天里肆虐,没有任何不死孽物可以顶着这份力量治愈伤口。

    就连建木的萌芽也被无数剑光斩成碎块,切口上纯粹无比的[巡猎]能量同样不停肆虐,将任何复苏的势头扼杀。

    白发狐人女子的身影以看不到的速度在洞天里不停穿梭。

    途经之处,那些入侵的罗浮的丰饶孽物先是一愣,没有再尝试越过建木洞天去入侵罗浮平民居住之处,随后整个身躯支离破碎。

    一朵朵灿烂的赤红花朵在建木洞天绽放。

    原本青蛇遍地的战场,刹那间繁花盛开。

    最后白发狐人女子疾行于建木玄根不远处,一剑挥下。

    整个建木被竖向劈成两半,无比纯粹的[巡猎]能量轰然迸发,建木从内到外层层崩溃。

    数千年前被帝弓一箭折断的丰饶神迹,正在彻底的从罗浮仙舟上消失。

    还没变成血花的丰饶民目瞪口呆的看这眼前的一幕。

    他们来此便是为了抢夺建木,那是他们视若珍宝的丰饶神迹。

    但他们甚至没有思考的机会,下一瞬就为入侵仙舟这一举动付出了代价,化为战场中的一朵血花。

    围困仙舟的丰饶民也意识到不对劲,建木已毁,这场战争没有必要再持续下去,为了仙舟的其他资源而硬啃[巡猎]令使,得不偿失。

    就在他们准备退兵的时候,曜青和朱明两座仙舟座舰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避过空间震荡,出现在了他们的附近。

    而仅仅须臾之间,建木周遭丰饶孽物被尽数斩尽。

    那些蛇人们也不知何时,一位白发狐人女子已经站到了他们的主舰甲板上。

    曜青和朱明两座仙舟上的将士们纷纷瞩目,朝那位不知何时杀入对方主舰的白发狐人女子投向目光。

    她似乎在瞬息之间就杀入了敌人的核心区域。

    震惊于此的不止是仙舟的将士们,还有主舰甲板上的蛇人们。

    他们没有轻举妄动,扭曲着身体后退了一些,似乎在等待某位大人物的命令。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罗浮是什么了?”

    白发狐人女子的话语如同利刃,冷冽地切入青蛇主舰上每一个在场者的意识中。

    长蛇般拔出舱中的中年人头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旋转着,脖子上青色的鳞片翻动着,他开口讲话:“与一位丰饶令使死斗?你们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的声音中带有一股奇异的压力,尽显令使级的威压,让周围的空间似乎都为之一震。

    白发狐人女子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以那位丰饶令使也看不到速度挥出了一剑。

    头颅砰的一声落地,但依旧活着,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白发狐人女子:“这就是罗浮的回答?”

    于此同时,主舰舱中又伸出无数蛇身和人头。他的气势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试图以此掌控局势。

    白发狐人女子的回应是毫不犹豫地迈出的步伐,冷漠的表情,和无情的剑势,以及冰冷的宣告:

    “圣器在此,倏忽我也有信心斩杀,你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