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蛊师做法

    二愣子明白叼金姐的意思,这位黑心阿肥又给自己派活呢!也不知这位韩国美女社长的命硬不硬,能不能抗住老色娘的折腾。但不管怎么说,凭眼前这座金山,自己混点金沫子应该没问题。于是,他马上用流利的朝鲜话恭维道:“金社长一身贵气,吉人自有天相,准赢!”声音特别有磁性。

    一听二愣子的民族语,金娜先是一脸惊讶,而后高雅地笑了一下,妩媚地冲二愣子说:“借赵先生吉言,谢谢!您的韩语说得真好。”说完第三注推了上去……

    这把牌又赢了,金娜亢奋得整个人都离了坐,俯身趴在赌台上哈哈大笑,紧绷的下围让男人们有了热浪即将喷溅的错觉,违心的叫好中也掺杂了更多*邪的成分。

    紧接着,金娜的第四注推了上去,她绿着一双眼睛,暴射精光盯着扑克牌,刚刚强装的矜持和优雅荡然无存,口中的呐喊声极具穿透力。

    但是,牌一翻,输了。她用韩语咒骂一声,推上去第五注,又输了。第六注也输了。她死闭着眼睛向后仰去,摔靠在椅子里的时候,白色套裙撸了上去,白色的小裤露了出来,但在这一刻却一点也不吸引人。这位雍荣华贵的大美女此刻给女性所有的美都抹了黑。

    看着这样一个女赌徒、女疯鬼,二愣子开始时对她的尊重和好感瞬间消失大半。他刻意不去看她,但金娜的丑态总会出现在他的余光中,怎么躲都躲不过。

    好运像躲瘟疫一样躲着金娜,她哆哆嗦嗦不敢押的时候,那把牌反倒赢了。等她憋足勇气推上去一注的时候,反倒碰上了输的那一把。每输一把都是一千一百万啊!都像砍掉了金娜的一只胳膊、一条腿。这是够资格的豪赌,相信没有多少人经历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时刻,此时娱乐场的气氛如血腥的战场一样剑拔弩张。

    二愣子看着披头散发的金娜,冷眼瞟了瞟雕塑一样死沉着脸的叼金姐,又看了看面若冰山的荷官,总感觉有些不对,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丝诡异……

    这场拼杀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上官茗茗来了之后,看过一眼就刻意不往这张台边凑,她本能地躲着丑陋,坐在临台的椅子上喝着咖啡等二愣子。这种氛围下,本就美丽优雅的她更显光芒,静美的仙子坐在那里,男人们的眼睛不时地偷望,抢走了不少观赌的目光。

    二愣子知道就算赌局结束了,肯定还得有些花絮,他不想让这种有形的惨景浊了上官茗茗婴儿般干净的眼睛。他走到上官茗茗身边,让她先回去睡,别等自己了。

    上官茗茗很理解二愣子的用心,像妻子叮嘱丈夫一样温柔地说了句:“早点回来。”翩然飘去。

    上官茗茗走了之后,金娜的最后一把牌也结束了,输得比她那张脸都干净。

    在确定输掉的刹那,她突然脊背僵直,往起站了一下,猛一甩手臂,手中的翡翠牌子“啪”地一下摔在地毯上,没碎。身后的经理马上给捡了回来,恭敬地放在她面前。

    “扑通”一声,金娜砸在椅子里,使劲儿向前一伏身子趴在赌台边沿,继而嚎啕大哭……

    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大胜败,人是不需要去掩饰的,再好的风度和笃定的悲惨都是陌路的。再壮丽的山河,在破碎之时也是颓败的……

    片刻之后,二愣子起身离去,大家都以为他要去洗手间。可他却直接走到账房吧台前,向一位女经理要了一条红色薄毯。因为他在金娜绷直脊背的一瞬间,非常凑巧地瞥见她那条质地高端的白裙后面绽开了一片殷红。

    他拿着薄毯快步走到金娜后面,先把薄毯围在她后腰上,俯身贴着金娜的耳朵用韩语小声说:“金社长,您后面红了,自己拉住毯子!“说完站直身体。

    金娜的呜咽声戛然停止了,抬起被泪水冲花的脸,哽咽着用韩语嘟哝了一句:“提前了十多天。”然后,她爆出了一声不辨是非的傻笑。

    此时的耻辱感被输掉半条命的挫败感挤得没有立足之地,金娜一只手艰难地支起了下垂的额头。

    这时候,身后的那群男人跟着推餐车的经理去账房退码换钱了。刚刚发牌的荷官也很专业地摊了一下双手换班了,接替他的是另一部娴熟、冷面的杀钱机器。

    叼金姐立起胖大的身躯,一言不发地面向金娜。那感觉像是告诉人们,安慰对于败局已定的将军是没用的。她的脸虽然冲着单手扶额、眼睛紧闭的金娜,但眼睛却瞄着账房窗口退码换钱的几个人。从始至终,直至现在,叼金姐的脸上除了金娜赢了时伴着笑意以外,一丝一毫都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除了金娜妹妹赢钱她高兴之外,台底公司赢了金娜的钱和她毫无干系。再怎么细看,都会让人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金娜好,她只重情义,再大的利益在她眼里都是粪土。

    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二愣子在心里骂了一声,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其他人都走了,叼金姐和二愣子把极不舒服的金娜扶回了就在威尼斯人大酒店楼上的房间。

    在电梯间里金娜一只手拉紧薄毯,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在垂下头的前一秒,她看了二愣子一眼,是特别特别感激的一眼。

    而二愣子却在这一秒里清楚地看见了金娜眼角泛白的眼屎,也清晰地嗅到了来自她口中只有胃溃疡极其严重才能发出的恶臭,初见时的美在此时早已悄然而去。

    离开金娜的房间,叼金姐带二愣子回到了她的公寓。

    大客厅里,曾经在赌厅站在叼金姐身后的男人们都在。那个来回搬筹码盒的中年瘦男人递给叼金姐几张单据。叼金姐看完单据,放在精美的小手包里,面露得意地对二愣子说:“我炖的排骨,一会儿咱姐俩喝点儿。”说完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二愣子也饿了,他不怕叼金姐下毒,因为自己不是她的绊脚石。

    不得不说叼金姐炖的排骨味道还真不错,多日未见的蜜蜜小姐又露面了,虽然她一直不敢离二愣子太近,但她还是得干好“助理”工作。娴熟地从大盆里乘出一小盆早炖好了的排骨,放微波炉里一热,又开了一瓶白酒。把这一切料理完,她急忙“姗然而去”。

    二愣子只喝了一两多的白酒,剩下的大半瓶全被叼金姐豪迈地灌下肚去。排骨基本啃光了,酒足饭饱,两人坐沙发上边喝凉茶边聊天儿。

    二愣子脸色微红地问叼金姐:“今天这金娜是怎么个情况?”

    叼金姐一边剔牙一边喷着酒气,眯着醉眼开了腔:“说起这金娜啊,那可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的钱,有三分之一是从她那儿挣来的。她确实是大韩民国釜山市××银行的实权社长,比你大几岁。人家祖上清朝时就是高丽国的总理大臣,真正的贵族,纯纯的富八代。她丈夫是韩国军方高官,现在和她秘密离婚了。这败家娘们儿,没别的,就是好赌。你知道她这几年输多少钱了吗?折合人民币得十几个亿啊!要是换成韩元得用几辆前四后八大货车装。估计这些钱有一大部分是利用职务之便整来的,早晚是事儿!她现在是废了,每年都来个十趟八趟的。一开始我给她出码,就是为了挣个码粮。后来我看这败家娘们儿太好赌了,输赢都没有够哇!就开始跟别人合伙吃她台底。现在是我自己吃她,就是找几个人做个幌子。以前她输的少,还钱痛快。现在不行了,还欠我七千多万呢!因为每次来都让我挣不少,我也不能催她还钱,只要她不从我这借就行了。现在整个澳门的档口都知道大韩民国的金社长输折了,没人给她出码。她现在是来一次自己带一次钱,光给她刷卡赚提成,我手下这帮人都够花些日子了!”

    二愣子吃惊地看着叼金姐开合时极有压迫感的厚嘴唇,他不知道顺着这两瓣厚唇沿路而下,将会到达一颗怎样颜色的心脏。他努力地收拢了一下有些飘散的眼神,皱起眉头问:“金娜这样下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叼金姐轻慢地撇了一下嘴:“你以为呢?你以为赌徒还会有别的下场吗?金娜这种人就像烂到心里的萝卜,烂成泥是迟早的事,比他妈吕素恩和美京都没救!”

    二愣子心里无形地疼了一下,他这才知道,原来暂短相交的两个人也有同病相怜的情愫。面前这个女魔头心狠手辣,不知她要怎么“处理”这个金娜。二愣子试探着说:“大姐,金娜真的没救了吗?”

    “哼!救?拿啥救?可怜兔子没肉吃!她这种赌鬼就是养活我们的人!娱乐场需要廉价的同情吗?再者,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信不信?让金娜不来澳门,比他妈的浪尖上不让她叫唤都难!哼!”说话时叼金姐眼神里的冷漠都能让空气结成霜。

    看来金娜这条大鱼现在已经被叼金姐啃成了骨头渣子了,今天这一局之后,杯碗叉勺都要撤桌子了。至此,二愣子明白了一个十分坚硬的大道理和一条无可更改的生存法则。那就是在金钱织成的圈子里,同情和善良必须靠边站,连说出来都叫人笑话。利欲场上只有更加精彩的“无间道”,绝对不会有雪中送炭的朋友情。叼金姐把口中的“好妹妹”推向深渊的同时,也把她自己推上了亿万富婆的位置。难道,这一切的形成只取决于金娜的嗜赌和背运吗?

    二愣子不敢下结论,他试探着问:“大姐,吃金娜的台底就那么有把握吗?万一吃输了呢?”

    “哈哈……”叼金姐借着酒劲儿狂放地大笑起来,用看傻小子的眼光嘲笑着二愣子。

    须臾,笑声渐低,她伸出肉鼓鼓的胳膊示意二愣子坐到她这面的沙发上来。

    二愣子听话地挪过去,叼金姐凝聚着浑浊的目光盯住二愣子黑亮的眼睛,狎邪地笑着说:“老弟,今天大姐多喝了两口,高兴!就跟你亮亮买卖,呵呵!”

    说罢,老肥婆站起身,从窗边的木柜里拎出一部笔记本电脑放回茶几上。打开页面,敲击几下键盘,一段清晰的视频传了过来……

    图像的背景是一间昏黑的小木屋,一个皮肤比树皮强不了多少的老女人头披彩带盘坐在地板上,口中念念有词,似哭似笑,是听不懂的语言。她的对面有一张两米见方的白纸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一袭白衣,仔细一瞅,面容与金娜很接近。画像的两边摆了几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的东西二愣子没看清,像小时候爸爸泡酒用的人参,只是这种东西比人参更奇形怪状了一些。

    见二愣子眯眼盯着玻璃罐子里的东西看,叼金姐放大了画面,高深莫测地问:“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吗?”

    二愣子摇摇头,继续盯着荧屏。

    叼金姐把图像定格到了最大,二愣子看后惊得向后仰了一下头。因为他看到玻璃罐里用液体浸泡着的是一个三只胳膊、七条腿,小脸揪巴得像个蒜头一样的胎儿。胎儿死死地闭着毒怨的眼睛,那种邪僻恐怖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手指着屏幕结结巴巴地问叼金姐:“我靠!这就是你说的什么蛊术?”

    叼金姐嘿嘿地怪笑了一声:“对!这是泰国蛊师练蛊用的小鬼儿。”

    “活的死的啊?”二愣子惊奇地问。

    “死是死的,但是它发出的咒怨之力非常强大,诅咒谁,谁就完了!”

    “这么个怪胎咋生出来的啊?”

    “这就叫残忍啊!女的怀孕两个月后,蛊师就偷偷给孕妇下毒药,胎儿在药物作用下越长越畸形。别看还没出生就死了,但是它也是有灵魂的,会凝结很深很深的毒怨。蛊师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会作法将它的毒怨调动起来,给别人下蛊!”叼金姐的脸也随她的话语阴毒起来。

    “旁边那些罐子里都是这玩意啊?”二愣子的后脖梗嗖嗖直冒凉风。

    “嗯!还有几罐毒蛇、赖蛤蟆啥的,配在一起怨气更重!”叼金姐说完点击屏幕,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上的老女人瘪嘴皱眉地叨念着咒语,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叨念一会儿之后,老女人突然双手合十,用力夹着一根半尺长的钢针,对准画像中女子的小腹猛刺过去。在洞穿画纸的瞬间,丑陋狰狞的老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右眼昏黄,左眼是凸冒而出的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