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民间八门,三教九流。

    我看网上有的资料都显示长春会成立于清光绪三十年,总部在山东济南市?

    这个说法对,但不全对。

    济南那个长春会当时只是叫“下处”,意思就是分站,总部还在东北。

    那时候跑江湖的,不管是干什么的,你要是不加入长春会,根本寸步难行。而一旦加入了好处也很多,像调解矛盾,分配利益,统一保守各行各业的行业秘密等。

    我们新社会发展太快,现在的00后有几个人了解几十年前“跑江湖”的行业秘密?这些人本事通天,但终究适应不了时代,那么结局只有一个。

    被淘汰。

    诸葛青这个局不可谓不大,我只是这个大局中很小的那颗棋子!

    他就是要搞“大肃清”!

    因为这些人都没用了。

    我没见过郑大胆,但我突然理解了当年在银川光明会馆,第一次见吴乐时他说的那番话。

    他当时说:“你不懂,老会长现在不能死.....”

    后来老会长得癌症病死了,这便意味着,郑大胆代表的那个旧时代结束了。

    .....

    地下二层。

    我满头大汗,连滚带爬,跑着冲向了楼梯。

    吴乐让我救秦辉文出去,这压根就只是个晃子!是个局!

    跑的摔倒了,又连忙爬起来。

    此刻我心里就一个念头:“其他人我不管!但折师傅不能死!”

    他救过我的命!

    折师傅为人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实际上背地里是副热心肠,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收养年幼的阿春和小妹。

    推开小门上到一楼走廊,看到眼前一幕我心头狂跳。

    一楼,所有的病房门都开了。

    走廊上随处可见一大摊一大摊的血迹,有不少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杀啊!”

    “冲!冲出去!”

    操场上传来阵阵喊杀声。

    我走过去一看,瞬间通孔放大。

    此刻操场上,足有上百名身穿病号服的人。

    上到七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四十年的青壮年!

    这些人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手里拿着棍子!菜刀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人极度兴奋的在围攻一小撮人。

    人太多了,太乱了,都在打!我根本看不到折师傅在哪里!

    “梆梆梆!”

    “梆梆梆!”

    谢起榕不知从哪里找回了他的拨浪鼓,此刻,他踩在凳子上正疯狂的摇着大拨浪鼓,那阵阵鼓声入耳,听起来就像是战场上的战鼓。

    突然,一个人,赤手空拳满脸是血的朝谢起榕冲了过来!

    凡是挡路的人皆被这人一拳撂倒!颇有一番擒贼先擒王的气势。

    近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老洪!

    “哈哈哈!

    “无知小辈!”

    谢起榕大笑三声,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便迎上了冲来的老洪,二人瞬间交上了手。

    老洪此刻满脸血,哪还能见到他平时和蔼的模样,他拳脚大开大合,招招攻人命门!

    但我却发现,不管老洪拳脚多么凶猛,却始终碰不到谢起榕身子!

    谢起榕单手举着拨浪鼓,他左躲右闪,口中大笑:“哈哈!使洪家拳的小辈!打不到我!你打不到我!”

    随后,只见谢起榕一个闪身跑到了老洪背后,单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拨浪鼓。

    “背后!老洪小心!”我忍不住大喊提醒。

    可...晚了....

    我眼看着,那大号拨浪鼓像把大铁锤一样,似乎携着千斤之力!重重的拍在了老洪脑袋上!

    挨了这一击,老洪竟站在原地不动了。

    随后,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鼻子、眼睛,耳朵,不断往下流。

    他就那么看着谢起榕,双腿站的笔直。

    老洪一张嘴,连牙缝都是血,他笑道:“老头子,你是没吃饭吧。”

    谢起榕瞬间一脚将老洪踹倒在地。

    他人扑上去扬起拨浪鼓,一下一下的猛砸!

    “我让你说我!”

    “我让你说我!”

    血都溅到了谢起榕脸上,月光照耀下,他看起来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拨浪鼓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谢起榕手中的拨浪鼓上不光有血,还多了很多“白白”的,类似鼻涕的东西。

    老洪一直握紧的拳头,此刻慢慢松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到了谢起榕身旁,二话不说,一掌便冲谢起榕脑袋拍来。

    二人电光火石间对了一掌。

    谢起榕身子连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而出掌这人只后退了一步。

    “呦呵!

    “这不是许女娃吗?好家伙!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谢起榕从地上爬起来,他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道:“女娃!手劲这么大!还长的跟个母老虎一样,以后谁还敢娶你啊!”

    来人正是看门人之一,外号水部判官的许小晴。

    许小晴看了地上躺着的老洪一眼,随后她脸色冷漠,一头短发无风自动,似乎是心中的怒火到了极点。

    “呸!”

    谢起榕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来回擦拭着拨浪鼓上沾的红白之物,他冷眼冲前说道:“别生气,因为你也得死。”

    许小晴二话不说,直冲谢起榕扑去。

    难以想象,一个女的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

    谢起榕和她连对数掌,被打的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而反观身高马大的许小晴,她眼中只有进攻,没有防守,谢起榕的拨浪鼓拍在她身上,她都不带出声的。

    在一次被拍飞,谢起榕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翻了起来。

    他脸上不笑了,而是认真说道:“老夫今天算是开了眼,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也能把硬气功铁布衫练到这个程度。”

    许小晴一声不吭,再次攻去。

    谢起榕见状极步后退,他似乎不打算在和许小晴拼掌硬碰硬,而是靠着脚下一种灵活的步法不断闪转腾挪。

    “说话啊!女娃!你怎么不说话啊!”

    谢起榕边闪躲,边大笑道:“我知道了!你练的硬气功!你是怕一开口泄了气!”

    “那就让我老夫看看....你这身铁布衫的罩门在哪里!”

    谢起榕哈哈大笑,只见他将拨浪鼓反过来拿,用拨浪鼓的杆身当棍子来戳,速度非常快!不断的戳打在许小晴全身上下各个部位。

    别的地方都不防守,但当谢起榕攻她后腰部位时,许小晴迅速转身,反手护了一下。

    见状,谢起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大声说道:“女娃你练的是罗浮山的铁布衫!却终究比不上罗浮山!”

    话罢,谢起榕手中的拨浪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拍在了许小晴后腰上。

    许小晴闷哼一声,身子向前踉跄了好几步,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

    “女娃子!再见了!”

    谢起榕从天而降,  一拨浪鼓,重重的拍在了许小晴天灵盖上。

    “梆梆梆!”

    谢起榕摇了下满是血的拨浪鼓,大笑着数道:“一!二!三!

    “倒!”

    话音刚落,许小晴那近两米高的壮硕身躯宛如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此时。

    谢起榕跳到椅子上,他手拿满是血的拨浪鼓,单手摊开,仰天看着天上的月亮,大叫道:“什么狗屁看门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哈哈哈!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是天下第一!谁能制我!”

    我看的心惊胆颤!

    月光照耀下,谢起榕满脸血,那一刻,他就是恶鬼,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鬼!这人世间没人能制的了他!

    我手抖的厉害,伸向口袋,想摸根烟出来,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就在此时,我在混战的人群中,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道身影踏草急行!正双手持刀向谢起榕这里冲来。

    “折师傅!”

    我也跑着冲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抄近路挡在了他面前。

    “你!!”

    “云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把抱住折师傅大腿,大喊道:“你别管我怎么在这里!别去!折师傅你犯不着去拼命啊!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折五眉头一皱,他转头看向谢起榕的方向,开口说道:“我有六成的把握,能杀了他。”

    “那也不行!”

    我急声道:“你不知道!这就是个阴谋!是个天大的阴谋!这些人就算冲出了佳木斯!最后仍然难逃一死!”

    “你犯不着去拼命啊!阿春在等着你!小妹也在等你!”

    看我这样,折师傅突然笑了。

    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说有六成把握,那就是有六成把握。”

    说罢,折师傅手上突然唰的出现了四把蝴蝶刀!左手右手各两把。

    他拍了拍我肩膀,随后一脸冷漠,迈步向谢起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