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你杀死了一头未知龙类(作战记录中经验不计)。

    由于属性冲突,你可以汲取对方体内的天赋:寒冰龙脉替换体内的所有火龙特性。

    也可以选择放弃汲取对方天赋,将所得化作养料,增添基础属性。

    他的火龙特性,是融合怪,暴虐龙,卡累利阿火龙三者的特性,巨龙之息,火山之王,卡累利阿龙炎融合而成的。

    这头蛇怪,单算实力介于暴虐龙与卡累利阿火龙之间,方才的战斗也能看出,这头蛇怪的龙息强度是不如他的。

    所以当然是不替换。

    一股力量从体内升起,洛萨扫过自己的面板,发现体力和力量均增加了十点属性。

    巨龙脚下的蛇怪尸体,顿时像是放置了数百年的枯尸一样,脚下的触感猛然一松,蛇怪脑袋直接被巨龙踩成了碎末,连带着它的身体,一同化作了飞灰,连一枚鳞片都没落下。

    这怎么回事?

    洛萨有些纳闷,虽说在作战记录世界中蛇怪的尸体他也带不回去,留着也没用,但按照常理,就算他汲取了所猎杀巨龙的精华,也不至于整具身子都变成飞灰。

    他倒是没想过,这蛇怪本质上,其实跟他有那么一点类似,都是能从人躯临时变化出巨龙的形态,只是形态并不持久罢了。

    当火焰逐渐熄灭时,黑鳞黑翼的巨龙已经消失不见了。

    漫天飞舞的灰烬,洋洋洒洒像是又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男人骑在独角巨马背上,金色的流光在他体表重新组成华丽的圣十字板甲。

    “万岁!”

    “上帝保佑!”

    欢呼声此起彼伏。

    洛萨摘下金色面具,来到阵前,看向对面满脸惊恐的鞑靼骑兵们。

    他们如潮水般退去,再也提不起半点战斗意志。

    洛萨也没下令追击,这些人体内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丝蛇怪的血脉,他汲取了蛇怪的血脉力量,只要施展龙威,就算再在战场上碰到,也根本不可能提起勇气面对他了。

    施展龙化,击杀这条蛇怪对他的消耗并不算多大。

    远不像当初一记圣枪,一口龙炎便要耗得他头晕脑胀,恨不得在床上闷头睡上好几天才能缓过劲儿。

    他现在的实力,虽说还是五星模板,但这么多的特殊能力累加起来,就算是系统评定里的六星,自己也属于战斗力较强的那种了。

    汉斯不知何时来到了维内托的身边。

    “咱们大人已经拥有这样的力量了啊…”

    最初时,洛萨的力量跟他还是一星扈从时也强不了多少,都仅仅是个稍微厉害一点的凡人罢了。

    后来,他因为得到了狼族血脉,实力突飞猛进,在大人麾下,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可惜这段时间持续的并不长。

    “维内托,看到那个查理了没,他才刚获得大人赐予他的力量没多久,等他熟悉了自己的力量后,你我又能打他几个?”

    “应该是打不了几个了。”

    维内托直勾勾地盯着远处骑在巨马上的骑士,神情莫名:“如果是这样的力量,大人当初能葬送一整支清算小队再捎带俩狼族内卫还真是挺不足为奇的。”

    他本来是眼高于顶的狂妄家伙,对洛萨虽然还算尊重,但一直谈不上什么敬畏。

    现在则不同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落寞感,那是仿佛被时代抛弃,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金色的辉光降临在大地,化作一袭银甲的耀骑士。

    她四下打量着,吸了吸鼻子:“我们似乎来晚了。”

    洛萨笑了笑:“英雄总是姗姗来迟。”

    “感受到你的气息之后,我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让娜的身后,切里尼娜的身影突兀浮现,她跟洛萨对视了一眼,又匆忙挪开,极力掩饰着眼神中的情绪。

    让娜拍了拍洛萨的肩膀,很是欣慰:“现在真是厉害了,这家伙残留下来的气息可不弱,才这么一会儿,你就解决了?”

    “龙化毕竟是我压箱底的本事。”

    “切,你压箱底的能耐难道不该是借用我的圣枪吗?”

    洛萨笑了笑,说道:“那确实,但这次的敌人虽然看上去挺像妖魔的,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龙类,用圣枪对它没有克制效果。”

    “你们是从土木堡过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估计是要打起来了。”

    洛萨回头看去。

    躲藏在车垒当中的明军,已经噤若寒蝉,他们实在分不清谁是妖魔,谁又是友方。

    这些辎重车就是所谓的武刚车,四轮,有顶盖和射击孔,既可用于运送武器,粮草等辎重,也可用来搭建车垒,是明军对付游牧骑兵的重要装备。

    …

    土木堡。

    “陛下,鞑骑冲锋了!”

    王振看着四面八方包围来的鞑靼联军,有些心惊胆颤。

    朱祁镇怒道:“果然是一群不可信任的野蛮人,他们难道真以为吃定朕了吗?传令下去,接敌,迎战,杀光这些鞑虏!”

    鞑靼联军不都是骑兵。

    女真等仆从国征召来的轻步兵也占了相当一部分,但这人马数目仍是极多,再加上鞑靼联军阵型已经完全展开,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沿,仿佛漫山遍野都是敌人一样。

    尽管实际上双方人数对比,还是明军这方占优。

    草原联军的轻步兵已经压上,他们的武器很粗劣,许多人连一面盾牌都没有,在同明军的交锋当中,完全处于劣势,但可惜的是,也先心目中,这些人本就是用来消耗明军所剩无几的箭矢和火药的。

    双方鏖战许久。

    鞑靼人的骑兵才开始出动。

    随着鞑骑靠近。

    明军藏在车垒后的士兵纷纷拿起火铳,起身射击。

    “放!”

    明军点燃火绳,火铳发出一阵爆鸣。

    焰火从铳口喷涌而出,硝烟在明军阵营上飘起一团浓雾。

    然而随着火铳爆响,十余鞑骑一头栽倒在地。

    一员鞑骑大将,即使身上穿着一套厚实的甲胄,依旧被铅弹轻易洞穿。

    许多铅弹贯穿一人还不止,连带着其坐骑,背后的敌人,全部被铅弹射穿,只可惜此时距离尚远,第一轮射击取得的成果有限,敌人冲锋的势头丝毫未被阻拦。

    第一排的明军放完铳后,立刻便将火铳交给了后面的士兵,取来一杆已经填好铅子儿的火铳射击。

    火铳手后方,还有明军的弩手展开射击,鞑骑阵型大乱,丢下上百具人马尸体后,便回到了草原联军步兵们的后面。

    本来,火铳手的队伍后面,还要有马队待命,在火铳手的齐射撕碎敌人的阵型之后,再以骑兵冲锋,这才是明军赖以击败鞑靼,称霸东方世界的战术。

    只可惜明军骑兵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了。

    原本以明军装备的火器数目,本能组成数目更多的方阵。

    但因为这些天连绵冻雨,加之之前火药,火器便有许多保管不当,或是干脆工艺本身便较为落后,故障率极高,此时拿出来对敌根本打不响。

    朱祁镇这一朝,明军火器比起成祖时期,反而是退化了。

    也先脸上带着冷笑,这么多年来,明元两国爆发过不知多少次战争,往往都是以元廷战败而告终,就算局部取得几次胜利,也改变不了两国国力的差距。

    但今天,一切都将改写。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明军簇拥中,竖立着的红白黄黑绿,五杆大纛,是为先天五方旗,是明廷五军都督府的象征,五者齐聚,则代表了天子仪仗。

    “南朝军队已经技穷,派马哈尔部的勇士们,准备出击,活捉南朝皇帝,献于我大纛之下。”

    大纛是牙旗的意思,不仅明军有,瓦剌人也有,也先使用的大纛,以白色牦牛尾制成,大纛顶部形如三叉戟,若是鞑靼可汗,便会竖起九杆大纛。

    随着也先令下,一群坐骑边上,跟着一头头如同个头比草原狼还粗壮一截的猎狗的骑兵,纷纷嘴里发出怪叫,交杂着犬吠冲出阵中。

    他们的装备也算豪华,甲胄俱全,使用的箭矢也都是用精铁铸成,都是明国商人贩来的,或是采购自帖木儿国。

    “这群该死的鞑贼,陛下,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啊!”

    王振心头大怒,他私底下也经营着往草原上贩运盐铁茶叶的生意,跟瓦剌部许多酋长也算是互有来往,之前也先提出和谈的时候,他一度真的信以为真了。

    毕竟鞑贼贪婪,只图钱财,放他们归去既不用动刀兵,还能得到明廷厚赐,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祁镇狠狠瞪了王振一眼,瓦剌人将他盯得死死的,原定的依靠锦衣卫护送自己出逃的计划,看样子根本就没实施的可能。

    “樊将军,你觉得此战结果会是如何?”

    护卫将军樊忠低声应道:“陛下无需忧虑,在吾等死光之前,必不让任何一个鞑贼越过我们的防线。”

    朱祁镇张了张嘴,长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跟这些天子亲军并不相熟。

    作为皇帝,本该每日点卯,巡视京营,但他上台之后,便将这一规矩给废弃了,他心中也隐隐明白,京营战力变成现在这模样,兵员缺损,训练废弛,武器陈旧,估计也跟这有关。

    此时,前方的阵线已经摇摇欲坠。

    明军不多的火药,箭矢都快要跌破红线了,原本明军自然也不怕跟敌人近身搏杀,但他们不仅腹中饥渴,许多队伍也早已开出营地,一片散沙,被鞑骑一冲,便再也结不起阵来了。

    许多明军都已溃散,四散奔逃,想要逃得一条生路,但两条腿岂能跑过四条腿?

    有些有志之士想要停下来组织抵抗,很快就被鞑靼骑兵射翻,砍倒在地。

    大批败军被驱赶着冲回己方的营寨,产生了连锁反应,兵败如山倒,一时间不知有多少饥渴交加的明军溃散而逃,试图在这绝境当中寻得一条出路。

    朱祁镇就算再蠢,再不通军务,此时哪里还不知道,此战已是凶多吉少了——他本来还觉得土木堡地势开阔,方便大军展开,是一处跟鞑靼人决战的好地方呢。

    他下了坐骑,面朝南而坐,铿得一声抽出了腰间佩剑。

    “陛下!陛下不可啊!”

    王振心头一慌,作为内侍,宦官,他虽说一度把持朝政,堪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上他的地位全靠朱祁镇支持,朱祁镇一死,他就连半点活着的价值都没了。

    那些文官,武将一个个恨不得食他肉,寝他皮,自己若是落到瓦剌人手里,他们可绝不会花一分钱把自己赎回去。

    何况,早听闻那些鞑贼极为粗鲁野蛮,许多好男儿落在他们手中,都可能后庭难保,谷道破裂,更别提他这种无根的阴人了,下场只怕会更糟。

    朱祁镇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

    又将天子佩剑收了起来。

    他实在下不去这个决心。

    他可是皇帝,是九五至尊,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只要能活着回去,仍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可落到鞑贼手中,自己这九五至尊,又该遭受怎样的屈辱?

    如果也先要自己像徽钦二帝一样,袒露身体,披着羊皮被牵着带回草原,难道自己也能忍受吗?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

    心中再度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打仗,跟他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