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闻蝉一把将青娥的肩扳过,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

    青娥一把捂住了脸,半晌,才将手拿开,眼尾已湿。

    看着闻蝉期待又探寻的眼神,她声线哽咽的开了口,“我——我好像不小心把咱们公主的身份说漏了!”

    “什么!”闻蝉讶异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都是我的错!我——我是不是要将公主害死了!”青娥将脸埋进胳膊里,不禁哭出声来,“我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稍稍缓过神来,闻蝉挣扎着重新坐起身,起身走到帐外看了一眼,见无人在外走动,这才回到了青娥身侧。

    “好了,你先别哭,告诉我,这个消息你透露给了谁?你是怎么说的?”

    青娥直起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昨儿夜里,我到南帐那边去给公主打水,恰好碰上了日阿西公子的哥哥俄日和木帐中的一位侍女。”

    “哪位?他的帐中侍女有好几个呢!”俄日和木一向对景华簪眼神不正,因此,听到这里,闻蝉有些不淡定了。

    “就是容貌最好的那个,会说些大景话的!瘦瘦高高的,有些——娇俏——”

    闻蝉想了想,“知道了,是南迪,然后呢?”

    青娥哽咽几声,又继续道:“那会儿帐中的水还没有烧热,我便同她一起在帐中坐了会儿,她便主动同我搭腔了。”

    “她问我‘你们主子家里真的是开钱庄的吗?’我想也没想便说‘是!’,然后她就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歪头看向我,那神情,似乎是看透了我在说谎——”

    “我就笑着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没有回答,起身去看锅里烧着的水,我以为她不会再同我说话了,没想到她折了个身子又坐到了我身边,而就是接下来她的这个问题,让我无比悔恨——”说到这里,青娥的眼角又滑下泪来。

    闻蝉拿起帕子将她眼角的泪擦去,“她问了什么?”

    “她问——我们姑娘身上是不是有个黄缎五彩绣蝶恋花的荷包——我当时正在想事儿,听她问的没错儿,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头了,点了头我才想起来,我犯下了大错!”

    脑子里轰隆一声,如同五雷轰顶般,闻蝉一下子怔住了,呢喃出声,“你确实犯了大错——在咱们大景,黄缎,只有天家才能用——”

    “如此说来,我便都明白了!我便都明白了!我说呢,那个俄日和木为何一直旁敲侧击咱们公主的身份,原来如此!看来,他们真的有可能是北狄人!可能也早就怀疑上了咱们公主的身份!”

    说着,闻蝉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青娥,“可是,她怎么知道咱们公主身上有黄缎荷包?”

    青娥摇了摇头,“我也问来着,她说是她们大公子说的,而且,那个荷包现在在她们大公子手上,并且,与那个荷包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支金凤钗,她说她们大公子说了,那金钗也是咱们公主的!”

    闻蝉颓然低下了头,一手覆在额角,“是我疏忽了!这么一想,我确实已有还几日没见着公主的那支金凤钗了!”

    “这可怎么好?他们要真是北狄人的话,咱们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青娥一把抓住闻蝉的胳膊,不住的颤抖。

    思索半晌,闻蝉按住了青娥冰凉的手,“别慌!不能慌!这种时候越是慌就越容易出错!”

    “昨儿夜里那荷包就在他们手上了,他们若是想动手,恐怕等不到这会儿——等公主回来禀了公主再说——”

    青娥又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公主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呢!禀了又有什么用呢!”

    闻蝉狠狠拍了下额头,“瞧我!也是糊涂了!这怎么全都赶到一块儿了!”

    正踌躇之际,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快!把你的眼泪擦了!别叫人看见!”说完,闻蝉端端坐好,拿起一根枯枝假装添柴火。

    “今儿太阳不错的很,二位姑娘也不出帐晒晒太阳?”

    随着帐帘掀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闻蝉转头看去,来人负手站在门口,墨蓝色大氅松松垮垮挂在肩上,身形笔直,将光线挡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