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认为离婚的事儿还是不要太仓促做决定,两口子嘛,有啥事不能说开的。”

    杨沛东先是客套安慰了句,随后说道:

    “至于让我带你卖煮花生,这件事吧,必须得等你跟建民哥和好以后再聊,不然你换位想想,建民哥指定得埋怨我,对吧?”

    煮花生的手艺配方肯定不能教,这个想都别想,根本没有一丝可能。

    当然,等分销顺利做起来,你要是愿意进货带出去售卖,那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你们两口子现在这状态,那肯定没得谈,就连做分销也不合适!

    杨沛东心里有着自己的原则,哪怕眼前陈晓敏梨花带雨的委屈可怜表情,亦不能动摇分毫。

    因此拿话搪塞过去后,朝陈晓敏笑着示意了下,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巷子。

    三岔口傍晚这一波的集市,杨沛东的煮花生摊儿买卖依旧火爆。

    大量工人被那诱人香味儿吸引,即使一开始没有购买打算,但当看到那么多人围在摊子前,潜意识里的从众心理也让他们聚了上来。

    一斤四毛五,虽然不算便宜,但也不能说多贵,猪肉用票八毛六一斤,没票那都得一块好几了,关键还是生的,得回家耗费油盐酱醋的现做。

    大夏天的买点煮花生回去做下酒菜,同样可以吃到肉香味儿,也算添个硬菜解馋了。

    因此哪怕是从来没买过的人,此时也生出了购买念头。

    杨沛东如今对售卖煮花生已经熟稔无比,笊篱捞的又快又准,带托盘的杆秤更是稳拿快放,每次过称都给的高高的,从没想过在斤两上做文章,确保顾客心满意足,爽快付钱。

    太阳还没落下去,他带出来的两桶煮花生再次早早见了底儿,全部卖光了。

    “小杨,今晚得空么?来我家坐坐,咱爷们认识到现在,还没搁一块儿喝过酒呢!”

    老麦头见杨沛东开始收摊,趁机凑了上来。

    自打刚才从李前进那儿得知杨沛东已经租好了院子,老麦头就莫名有种内疚感。

    原本杨沛东可是拜托他帮着找房子的,结果倒好,让李前进那家伙把这事儿分分钟给办成了,这就显得他好像没用心似的,实属有负杨沛东所托。

    尤其他隐隐猜到,杨沛东既然租好了院子,那么接下来肯定就要扩大煮花生规模了,对于合作分销的机会,他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今儿个就算了吧,家里摆了酒场请客,场合挺重要我得赶回去,这样好了,明天晚上你跟老李去我新租的院子,晚上一块儿吃饭,正好跟你俩谈谈合作分销的事情。”

    杨沛东收拾好摊子,接过老麦头递来的烟卷儿,笑着说道。

    “得!那敢情可太好了,明天我早点收摊,带两瓶好酒过去!”

    老麦头闻言喜不自胜,兴奋的直搓手。

    旁边正在卖菜的李前进竖着耳朵也听到了,顾不得给买菜的人找钱,朝这边大声说道:

    “老麦头你带酒,那我就去饭馆炒几个热菜,小杨搬新家,咱权当是给他庆祝开火饭了!就这么说定了哈!”

    “你俩用不着这么客气,明晚那是谈正事儿,可不是喊你们来喝酒的。

    到时候谈得成,一切好说,要是谈不拢,得,你们置办酒菜的钱我这儿可不管找补哈!”

    杨沛东笑着纠正,调侃道。

    不过调侃归调侃,他也有着提醒两人的意思。

    毕竟正式谈分销合作,肯定跟之前给老麦头顺带帮着卖那点花生完全不一样,不管是拿货,还是售卖都会有规矩。

    但凡不能接受,那就免谈。

    做生意讲究人情世故不假,可运转生意那就得有严格的制度了。

    对此,杨沛东脑子里早就有了方案。

    说笑几句,他告别两人朝着大杂院方向赶去。

    在他的计划里,今晚就跟父母明说,明天早上把自己的这一套家伙式儿都搬去新华街,以后就常住那边了。

    正好明儿个是周末,邻居们大部分都休息在家,如果再从院里鼓捣煮花生,难免会引来围观跟议论,杨沛东觉得还是早点搬过去比较好。

    回家的路上,他心里也在想着,如果小妹得知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小妹都十八了,还跟父母住在一个屋里,平时就很不便,往后大哥大嫂再挤进来住,那种环境可想而知。

    杨沛东在租房的时候就想好了,让小妹搬过去跟着一块儿住。

    路过熟食门市,他略微沉吟,停好自行车去买了一只烧鸡,因为没有票,比原价多花了五毛钱。

    这段时间摆摊卖煮花生,除去开销跟租房子的钱,包里还挣了有两百多块,想到今晚父母摆酒请客,他有心加个菜,权当是给父母在院儿里拔拔份儿。

    回到大杂院,邻居们大多也都下班回来了。

    院子里有人在门口择菜、有人收晾晒的衣服,也有人跟杨沛东一样,刚从外面回来,互相说笑着,显得特别热闹嘈杂。

    今天杨沛东回来的早了些,正好赶上院子里人最多的时候。

    “吆,东子整的这挂行头可以啊,听说这几天捣鼓煮花生呢?瞧你这一天两头不见人影儿,指定没少挣吧?”

    下班回来的尤建民一身衬衫西裤,此刻端着搪瓷盆正从屋里出来准备去饭棚,正好看到停下自行车的杨沛东,故作好奇问道。

    “嘿,够新鲜的哈,还真是头一回看你建民哥下厨,怎么滴,又惹着嫂子了?”

    杨沛东停好自行车,不慌不忙的从晾衣绳上扯下自家毛巾,来到水井旁洗手洗脸,不答反问的同样笑着好奇问道。

    下午陈晓敏委屈成那样,很明显是不可能给尤建民做晚饭的,这事儿别人或许还不知道,但杨沛东却全都知晓。

    “瞎扯什么呢!”

    尤建民笑容一滞,色厉内荏的往前送了下手里的搪瓷盆,再度得意说道:

    “瞧见没!刚买回来的白条鸡,要说做这红烧鸡块,你嫂子的手艺那可不如我,知道我这手艺咋练出来的么?”

    他见杨沛东转身晾挂毛巾没作声,不由更加嘚瑟起来,继续道:

    “其实呢,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只要你舍得经常买生鸡回来自己做,那这手艺也就慢慢堆出来了。

    不是我较真儿,就我们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哪个月不买它三五只鸡回来吃啊,猪肉那更是常年不断,早都吃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