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打了一套枪法练龙筋,因为赶时间,那根当成大枪的长竹是临时削的,今天他特意选了一根更趁手的好竹子。

    江道祯给他的的小竹椅还有那枚竹箴,都是以紫玉斑竹打造,何考在固山深处也见到了这样一片竹子,昨天还来挖过冬笋,今天再来采制一竹枪。

    紫玉斑竹非常坚韧,何考就没在别处见过,他挑了一根合手的,大致判断生长年份也合适,好不容易才将它齐根斩下。

    砍一根竹子,居然弄坏了一把柴刀,他又跑到浦港农贸大市场买了一把新的,辅以神识之力将枝桠削磨整齐,打造成四米左右的长枪。

    他在一个小山包上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开始练枪,枪花飞舞间,身形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只可惜无人旁观喝彩。

    何考从头至尾舞了一整套练龙筋,随着气血翻滚又归于平静,感觉终于化解了那股莫名的浮躁。

    再看看手中这杆长枪,感觉此物与他有缘,也放在秘密洞府中收存吧。

    紫玉斑竹质地如此坚韧,然而笋却又那么鲜嫩可口,今天可以再挖点回去做,与高雪娥一起尝尝……何考想起了昨天做的菜,掏出手机恰好又看见了高雪娥的信息。

    高雪娥问他在哪儿,提醒他下午还得加班呢。

    何考回了条信息:“不会耽误工作的,晚上来点好吃的。”

    他的意思没说清楚,高雪娥误会了,又问道:“你想吃什么?”

    何考:“给你好吃的。”

    高雪娥:“你呢?”

    何考:“我当然也要吃啊。”

    高雪娥:“吃什么啊?”

    看这两人聊天真费劲,聊半天都不知道在说啥,但他们自己却不觉得,反正也不是聊给别人看的。

    何考:“只待拔节尘根隐,岁岁山中不知年。一夜勃勃随春雨,初生美味最嫩尖。”

    高雪娥:“流氓!”然后还有敲脑袋与害羞的表情。

    何考刚才发的是一个谜语,谜底就是“竹笋”。她这是想哪儿去了?居然还骂人……看来得好好教育啊!

    “就我大姑家这事,你怎么看?”这是第二天一大早,何考问高雪娥的话。

    昨天晚饭时,何考与高雪娥提过此事,但还没来得及深入讨论。此刻何考摆出涉世不深的懵懂少年姿态,向高雪娥这位成熟知性的女领导请教。

    高雪娥刚在客厅里打完一套八段锦,内息运转与动作节律都已经拿捏得很到位,浑身出了一层微微的细汗,肌肤白里透红,似散发着动人光泽。

    外练动功以及相应的定坐观法,这些入门前筑基功诀,何考已经教了高雪娥一段时间,那枚兽爪挂坠也让她随身戴着。

    高雪娥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如今的心理素质也很好了,已经算习练有成,对体质和心态的改善都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筑基有成,照说就该考虑能否入门了。但是何考告诉她,打算传她的一门术法,要求很特殊,突破一阶后要尽量在最短时间内突破二阶。

    所以入门之前的筑基修炼非常重要,根基越扎实越好,何考还有一些帮她巩固修为根基的手段,都会尽量用上。

    他想传授高雪娥的,显然就是隐蛾术。因此他也叮嘱高雪娥,有关术法修炼的事一定要注意保密,决不能告诉他人。

    高雪娥筋骨更强健,身段也越来越柔美,肌肤更加紧致细润,人也更加娇嫩……何考刚才坐在沙发上看她练功,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差点忍不住想加个餐。

    考虑到时间可能来不及了,否则就会耽误领导上班了,所以他及时转移了注意力,聊起了昨晚没来及说完的话题。

    高雪娥接过何考递过来的豆浆,坐下道:“假如站在你那個表妹的角度,其实应该出去找份工作,这样能尽量少受父母的影响。

    如果她待在家里很好的话,这种事也没必要。如果她自己觉得在家里帮父母照看生意,对她的影响并不好,那就应该考虑。

    你要记住,这件事的重点不是伱认为,而是她自己认为。”一旦开始正经讨论问题,高雪娥的谈吐思路,就切换到职场精英的状态。

    何考:“她毕业后出去工作了大半年,是让我姑父叫回去的,说是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爹妈也不放心,再说家里的生意也缺人帮忙。”

    高雪娥:“你大姑家原先请过人帮忙吗?”

    何考:“原先雇过一个人,小珊回去帮忙后,他们就把那人给辞了。”

    高雪娥:“那么生意是比以前更好了吗?”

    何考:“这没法简单比较,环境总是在变化,买卖也不完全一样。”

    高雪娥:“那就不说业务类型和外部环境,就说内部情况吧。”

    何考:“那是比以前强不少,反正我大姑和姑父都是这么说的,小珊毕竟是自己家人,对自家的买卖更上心。”

    高雪娥:“就因为是自己的女儿,所以才能可劲地使唤。假如换成原先雇的人,做得多给的少、脸色又不好,人家也不能干呀。

    毕竟只是看个铺子,也没法画饼说什么拿期权等上市……”

    何考差点被逗笑了,高雪娥凑过来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道:“现在的年轻人,能不啃老就不错了!说点实际的,她爸妈叫她回家干活,那么她的价值体现在两方面。

    一是辞退雇工所节约的开支,二是因为自家人更负责而创造的额外利润,这些报酬她父母给了吗?”

    何考:“我昨天不是讲了吗,每月就是给点零花钱而已,说是帮她攒嫁妆呢,还说怕她乱花钱……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大姑就更有理由了。”

    高雪娥:“这事别人管不了,反正我的建议已经给了。”

    何考:“可是小珊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

    高雪娥却摇头道:“啥叫不合适呀?她好歹有个学历,年纪也不大,人长得标致,尤其是看着挺清爽。

    换个人未必有她这个先天条件,这一点得感谢你姑父和大姑,毕竟基因是父母给的,父母还把她养这么大、供她上了学。

    她都不用跑太远,就在栖原当地找家大公司,比如互联网技术公司,应聘前台都可以了!”

    何考:“当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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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雪娥:“怎么,看不起这岗位吗,她原先不就是在镇子上看店的?而且我告诉你,像这样的岗位,找对象是最方便的!

    就拿我们公司举例子,一大把技术宅男,学历高工资也不低,人长得也不赖,只需要好好打扮一下。他们中的某些人,将来弄不好还真能拿到上市期权。

    这些人平时没机会接触到太多女孩,也没时间出去搞对象,就指着熟人介绍相亲啥的。

    咱们大楼斜对面,金蝗集团的分公司,办公场地就一层楼,不到二百名员工,单身小伙就有一百出头。

    他们公司平均每半年就换个前台,都让这些技术宅给泡走了。有次我还问过他们人力,不嫌折腾吗?人家说的好,这算是帮内部员工解决生活问题了。”

    何考:“扯远了吧?”

    高雪娥笑了:“对,是有点扯远了,这是下一步的事情,还得先有第一步才行。而且她已经有一个技术宅了,就是我们项目组的黄小胖。

    你表妹自己都不知道呢,他就掏了十五万先帮她解决了麻烦,这是什么人能干出来的事?舔狗都没有这么舔的,况且黄泗并没有在追她,也没要求她做什么!”

    何考:“你是认为小胖傻?”

    高雪娥:“不,我不认为这是傻,而是潇洒,不愧是你的发小,简直太潇洒了!

    他就是单纯地帮你表妹而已,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假如把这种人当成舔狗,你大姑一家才是傻到家了。”

    何考岔开话题道:“你就建议小珊到金蝗集团分公司去应聘前台?”

    高雪娥:“我只是打个比方,提供一条思路。以她的专业条件,像我们部门,走社招肯定是进不来的,我们分公司其他部门也够呛。

    但是我们在栖原还有一些合作单位,包括参股、控股的子公司,并不是没有合适她的岗位,也能有办法安排。”

    何考:“听这意思,你能给她安排一份新工作?”

    高雪娥:“不是我能,而是实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条件是具备的。但是这种事,你不能主动去张罗,否则就不是帮人,弄不好反而是结仇了。”

    何考点头道:“我明白,就是这个道理。但我估摸小珊自己很难做这个决定,否则当初也不会回家了。”

    高雪娥一摊双手:“这就没有办法了,你又不是她爹妈,况且路都是自己选的。”说着话又把肩膀靠了过来,“小考啊,你对这个表妹,咋这么上心呢?”

    何考苦笑道:“我叔叔十八岁上大学时就去了东北宽春,然后就在那边落户定居了。栖原这边我没什么别的近亲,从小也就这么一个妹妹。

    我今天并不是要找你帮忙给她介绍工作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帮着分析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我大姑和姑父都是咋想的?”

    高雪娥:“还包括上次往你家藏违禁危险品的事?”

    何考点头:“是啊!”

    高雪娥伸手把他的脑袋搂了过来,揉着头发道:“其实不复杂,有些人做事只看自己,也只看眼前,不去想更多的结果。

    这其实就是一种本能的动物性反应,还有个名词形容这种情况,就是——反智。”

    何考:“反智?”

    高雪娥:“对呀,猫啊狗啊就是这样,但是人不会,因为人有灵智,我们部门的项目不就跟人工智能有关吗?

    假如做事只看自己、只看眼前,可不就是反智?所谓反智,就反社会性、反因果关联性,向动物本能性倒退。

    就算不谈道德因素,这种决策机制,看似简单直接,效用却很低。”

    何考:“你说的话,好有学问呀!”

    高雪娥故意嘟起嘴唇,以炫耀的语气道:“那是当然!我的毕业论文,课题就和决策机制管理有关。”

    接着又语气一转,“但很多时候,你不要试图去跟不想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有这样的父母其实也挺头疼的……我都忍不住想起我妈了。”

    何考:“你妈也像我大姑那么凶?”

    高雪娥:“那倒没有,她做事很有目的性、很会衡量,往往能考虑到好几步之后呢,就是总想把我打包卖个好价钱。”

    何考:“哦,要价多少啊?”

    高雪娥:“什么要价多少?没见识!我举个例子吧,前年回家,她就把我介绍给了当地的市长助理。”

    何考:“官不小啊,副厅级了吧。”

    高雪娥敲了他一下:“副市长才是副厅,市长助理差半级,他当时刚提到这个位置,还是正处而已,属于副厅预备役。

    那家伙的老婆带着孩子去国外了,据说是小孩上学、大人陪读,但是就没打算回来,然后他按照组织要求做了切割……

    他年纪比我大了十岁,体重是我的两倍,还有慢性病。但是在我妈眼里,某些方面的优势盖过了他的这些缺点。

    因为这些缺点,对她本人没有影响,但是那些优势,对她、对我爸、对家里的其他亲戚都是有好处的——这就是她的决策机制。”

    何考:“因为这事跟你妈闹翻了吗?”

    高雪娥:“闹翻倒不至于,我只是不愿意而已。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人生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犯不着计较。

    你大姑做的事,肯定有你表妹不愿意的;那么你表妹做的事,应该也有你大姑不愿意的,如此而已,她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何考:“这是你啊,换个人未必能做到,既能搞定又没闹翻。”

    高雪娥笑道:“老娘什么风浪没经过,况且现在可是修仙者了,还搞不定凡人?”

    这话既像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一般人可没有她那么凶险的经历,而且如今也确实在习练术法,处于入门前的筑基阶段,更有培元丹这种灵药相助。

    术士之神通广大,在普通人眼中就似传说中的神仙。比如李修远演示隐娥纱的妙用,哪怕三阶术士何考也觉得——那就是神仙手段!

    说完这句话,高雪娥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嚣张了,把身子蜷过来,又柔柔弱弱道:“刚才那些话,说得倒轻松,其实很多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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