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照做。

    铜钱轱辘辘转动后,不多时就停在了桌子上。

    虞知意看了一眼就笑了:“不用担心,人很快就能到位了。”

    红鸾面色一喜:“真的?”

    虞知意点头:“不过,得等我回来之后。”

    根据卦象显示,这位有缘的大夫就在西南方。

    巧的是,天安郡就在西南方。

    不过,卦象是根据红鸾的心愿算出来的,若是红鸾跟着去的话,更容易找到人。

    可红鸾还有那么多订单要处理,这些都耽搁不得。

    她将这些事情和红鸾说了,又管红鸾要了个贴身物品。

    红鸾将最喜欢戴的簪子给了她。

    有了这簪子的指引,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

    虞知意又处理了几天,终于将一个月假期内的所有卷宗都处理完了。

    其实依照皇帝的意思,她是可以拿着这些卷宗外出处理的,而且,人手也给她播了下来,还给了便宜行事权利之外的另一项监察权利。

    也就是说,只要她想,就能调动所过之处的所有郡城之中的官员帮她做事。

    但虞知意不喜欢拖着欠着,而且卷宗之事兹事体大,便是她对自己再怎么有信心,也不会贸然带着这种东西离京。

    再说了,心无旁骛地休息一个月它不香吗。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情地带着一堆麻烦事儿度假?

    本来要去认亲就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麻烦事儿了,若是还要加上卷宗上的事儿,不是烦上加烦。

    在虞知意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的时候,之前去捉拿那个家暴丈夫的妻子的捕快也回来了。

    正如虞知意所预料的,捕快到达的时候,那个妻子已经死了。

    她在外面逃了将近三十年,从一头墨发逃到了垂垂老矣,因为内心的煎熬,她这些年从来没有开心过。

    家暴男虽然死了,却依旧像一座大山般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没有片刻能够安宁。

    根据捕快所说,那妻子如今只有五十岁,看起来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可见她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李柔听到的时候,内心唏嘘不已:“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若是嫁给这样的人,别说是吃饱穿暖了,便是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她想起她娘了。

    她娘也整日被她爹打。

    虞知意抿着唇:“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有安身立命的资本才行。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内心足够富足,即便外界狂风暴雨,你也能在艰难的世道中活得很好。”

    自打跟了虞知意之后,李柔每日都受到不一样的熏陶。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内心一直都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可她绞尽脑汁去想也想不明白。

    此时却只觉得好似一阵风吹散了她心头的迷惘,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觉醒的是什么。

    是啊,女子也要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小姐不就是这样吗?

    分明是地狱的开局,小姐却以一己之力撕碎了黑暗,不但她自己回到了人间,还带着身边的人也都重新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旋即又有些迷茫。

    可是,小姐能掐会算,还能驱邪灭鬼。

    她呢?

    她会什么?

    虞知意看着李柔迷茫的双眼,淡淡道:“不着急,慢慢想。所谓安身立命,不一定非得掌握多大的本领,也不一定要做惊天动地的事情。”

    “它在于能不能让你的你内心得到安宁,给你面对困难的勇气。”

    李柔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刺史府已经整理出来了,但虞知意还是更想住从小公爷那里拿到的宅子,那里有现成的风景,虽说还没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可只要虞知意动点心思,就能够看到落花缤纷。

    她重新给宅子取了名字,也没有多复杂,就叫桃苑。

    前天的时候,她就搬到了桃苑,

    从刑部到达桃苑步行的话需要半个时辰,坐马车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则是只需要一刻多钟。

    虞知意更喜欢步行。

    这也是一种修行。

    而且步行还能锻炼身体,是十分适合李柔这种普通人的锻炼方式。

    每日这样走上一走,小姑娘不说活到九十九,也能身体健康、神采奕奕。

    突然,虞知意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的地方,一对男女正在争执。

    男:“上次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我和张小姐没有关系,只是因为顺路所以同行了一路。”

    女:“顺路?这话你自己信吗?就算你们所走的是一条路,但你是一个男人,想超过她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到家了,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她就到了家门口。”男人的声音里有些疲惫,显然是对这样的纠缠有些心累。

    “呵呵!你们贵族的女子不是最在意名节的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和你一个外男同行了一路,说她对你没点意思,谁信?”

    “冰月,慎言!”

    没错,那正在争吵的男女,正是尤冰月和杜子恒。

    两人吵架的原因已经十分明了了。

    虞知意对两人的事情没兴趣,正想走过去,尤冰月却眼尖地看到了她,顿时羞恼非常。

    “虞知意,看到我们吵架,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虞知意:“?”

    她直接当做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可她越是无视,尤冰月就越生气:“你装什么人淡如菊呢?心里已经笑成一朵牛尾巴花了吧?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吵架吗?你以为他心里有你?”

    虞知意:“……”

    她本不想理会,可这人仿佛脑子有问题,她若是不回应,还不知道这女人会说出多离谱的话来。

    转身,她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直接坐实了尤冰月的骂名:“对啊,我是很高兴。”

    尤冰月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她刚刚只是在说气话而已,但内心里笃定虞知意是个要脸的人,就算是真的在心里偷笑了,也绝对不会承认。

    谁知道,虞知意居然承认了。

    承认了!

    她气结:“你果然是一直……”忘不了他。

    “他能够在和你纠缠不清的情况下和我成亲,又能在和我成了亲的情况下和你继续纠缠,那如今他又和别的女人有所纠缠,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已经对感情不忠诚了的人,你还能指望他继续对你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