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众人看着这一家人上山的上山,安置车马的安置车马,似乎不再将其他人看在眼里,心情都有些微妙。

    大伯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对身后几人道:“让他们一家人先团聚吧,有什么事,晚宴的时候再说。”

    江流彬还是很不爽,见江流弈已经走出去了上百米,他才敢出声:“不过是个从小养在外面的野丫头罢了,大哥也真是的,竟然把她当个宝。”

    大伯母皱眉,堂姐江似颖也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陈欣悦见众人表情不对,赶忙扯了扯江流彬的袖子:“好啦,别说了。”

    江流彬心疼她在武林盟的处境,到底是给了她的面子。

    不过闭口之前还是嘴贱了一句:“野丫头也就只能坐着马车上山了,连登天梯都不敢上,也配当我们江家的人?”

    所谓登天梯,就是从山脚通往半山腰的武林盟的台阶。

    别看明山在大盛帝国的名山大川之中排不上号,也足足有将近两千米长,加上坡度的原因,登天梯的垂直的台阶数共有999阶。

    这些台阶又陡又峭,对于武林人士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能够要人命的东西。

    从山脚往上十几米开始,道路就出现了分叉口。

    一条是又陡又峭的登天梯。

    另一条是环山路,路倒是很平缓,但非常长,即便是骑马也得花费半个时辰才能到达山庄上。

    江流彬刻意忽略了虞知意根本不知道登天梯和盘山路的区别的事实,嘴里说着想让陈欣悦宽心的话。

    说完还看向了其他的人,想要寻找认同感。

    可惜盟主夫人和江大公子、大小姐全都不搭茬,他只能对着陈欣悦寻找认同感。

    然而,陈欣悦不论心中是怎么想的都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虞知意表现出恶意,只能一脸落寞地说道:“好了流彬,你不要再说了。”

    江流彬没有得到想要的认同感,十分不满,但却不是对着陈欣悦的:“欣悦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那野丫头蹬鼻子上脸。”

    自始至终,那位陈姨都没有表示,就只是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看着江禹川。

    直到车队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她才对陈欣悦道:“我们也回去吧。”

    车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半山腰的武林盟。

    一路上,虞知意都掀着帘子看外面的风水。

    她发现这明山的整体风水都十分不错,有山有水,山上草木青葱,一切都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模样。

    可。

    在这一片生机之中,江家的众人却都黑气缭绕,江流彬身上甚至已经乌云压顶了。

    便是她因为亲缘的关系她无法看透对方的面相,也能从这黑压压的低迷运势里看出,江流彬死期将至。

    虞知意到底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虽然看出了些东西,但人与人的相处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何况大房一脉的人对她的态度也还不明朗。

    尤其是江流彬,更是态度恶劣。

    她都能想象出,她要是跑过去跟对方说他快要死了,对方定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出手打人。

    那人可不像是会不打女人的。

    不过,对江禹川一脉,倒是可以不必隐瞒。

    不过也不着急,反正三两天之内江流彬是肯定死不了的。

    先叫他吃点苦头再说吧。

    就凭那人身上的低迷运势,这几日肯定是就连喝水都要塞牙缝的。

    **

    “呸!什么东西!”

    江流彬喝了口茶,结果一片茶叶不知道怎么的就卡进了他的牙齿缝里。

    茶叶很小也很薄,卡着倒是不会疼,可他难受啊!

    他忍不住拿牙签去抠,结果不但没有把茶叶给抠出来,还将牙龈抠破了,流了一嘴血。

    疼倒是不疼,只是那血腥味十分恶心,他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嘴里的血给吐干净了。

    “倒霉透了!”江流彬气呼呼地扔掉了手里染着血的牙签。

    “一定是那个野丫头克的!”

    江流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扎破了牙龈的时候,环绕在他头顶的阴云更加浓郁了。

    虞知意不知道江流彬的遭遇,彼时,她已经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院子装点的十分清幽。

    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山上的气温也比平地上的要低一些。

    可院子里却充满了花香。

    虞知意四下看去,只见院子里种着的都是一些耐寒的花草,即便是再冷的天气,也能焕发出勃勃生机。

    “你母亲,就在屋里。”

    终于来到一间房间外,江禹川的声音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些年妻子一直都因为女儿的失踪而郁郁寡欢,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形,不知道见到女儿以后,妻子能否恢复正常?

    江流弈两兄弟一左一右地站在父女两个的身后,武安侯世子等人则是被留在了院子里。

    虞知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开了门。

    房间内布置的十分温馨,却不像是普通人的住处,反而像是小孩子住的房间,到处都是小孩子用的东西。

    最引人瞩目的,就要数正对着房门的摇篮了。

    确切地说,是坐在摇篮一旁的女子。

    女子身穿厚重的冬衣,可因为太过瘦弱的原因,丝毫不显得臃肿,反而越发衬的她人比黄花瘦。

    推门声响起,女子却没有半点反应。

    还是立在一旁的中年姑姑回头看了一眼,原本稀松平常的表情却在看到虞知意的脸之后猛地变幻了神色,她瞳孔微张,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像!

    太像了!

    这小姑娘简直和她家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念头在尹姑姑的脑海中炸响,她瞬间湿了眼眶,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江禹川,无声地询问。

    江禹川点了点头。

    他往家中写信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先不要将事情告诉妻子。

    这些年妻子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夫说她再也禁不起半点刺激。

    为了不让长时间的等待导致病情恶化,江禹川决定等到把人领回来以后直接带到妻子面前。

    又为了将消息瞒的彻底一些,他连尹姑姑都没有知会。

    尹姑姑捂住了嘴巴。

    片刻后想到了什么,赶忙擦干了眼泪,激动地对身前的女子喊道:“夫人,老爷将小姐领回来了!”